
有了宣恒的默許,雪凝變本加厲。
用銀針刺穿蘇婉十指,用滾水燙啞她的喉嚨,用匕首劃傷她的臉龐。
曾經清麗脫俗的容顏,如今麵目全非。
“蘇婉妹妹,多謝你這三年對阿恒的照料。可我既回來了,便不會讓你有立錐之地。”
“我要見宣恒...讓我見他...”蘇婉掙紮著說道。
“阿恒讓你為我繡大婚喜服,繡完了再說吧。若是繡不完,我隻能讓小太監'幫'你了。至於如何幫,你應當明白。”
蘇婉顫抖著伸出手。
原本纖纖玉指現已腫脹如槌,結滿血痂。
“一滴血也不許臟了我的喜服,沾上了晦氣,要你好看!”
蘇婉的手指顫抖著,每刺一針都如在刀尖行走。
鮮血從指尖滲出,染紅了錦緞。
她咬緊牙關,不讓淚水模糊視線。
“啪!”
雪凝一巴掌甩在蘇婉臉上,細長的指甲在她傷痕累累的臉頰上再添新傷。
她嫉妒她那張漂亮的臉,尤其是嫉妒她用這張臉勾引王爺。
“我說過,一滴血也不許臟!”
蘇婉的手指早已麻木,幾乎感受不到疼痛。
雪凝揮手,一個小太監立馬諂媚地走進來。
“奴才在,夫人有何吩咐?”
“她手笨,繡得慢,你去幫幫她。”
小太監眼中閃過陰鷙,抓住蘇婉的手腕用力一擰,將她按在繡架上。
“姑娘放心,奴才定讓她繡得又快又好。”
針尖狠狠刺入蘇婉的手指。
雪凝滿意地品茶。
蘇婉視線模糊,意識渙散。她想見宣恒,想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他縱容雪凝如此待她?為什麼他變得如此冷漠?
“宣恒...”她在心中無聲呼喚,淚水混著鮮血滴落繡架。
雪凝瞥她一眼,冷笑:“還想阿恒?別做夢了,他早忘了你。現在的你,不過是個廢人。”
蘇婉默然不語,隻是繼續繡著,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模糊間,宣恒的聲音若隱若現。
“雪凝,可傷著你?懲罰這種賤人何必親自動手。”
“不過若非她每月放血為你療養,你的病不會好得這般快。待大婚後,我將她關進地牢,日夜進補放血為你養身。”
原來如此。
每月兩次的所謂“放血療法”,美其名曰治她的耳朵,實則是為療養雪凝的病體。
怪不得圈養她在府中三年。
原以為宣恒感念救命之恩,不過是看重她能療愈雪凝的價值罷了。
遍體鱗傷的蘇婉回到寢殿時,幾乎快站不住腿,那一雙手也是抖得厲害。
一旁的繡架上的鴛鴦栩栩如生,曾是她最幸福的憧憬——嫁給宣恒,如鴛鴦般雙宿雙飛。
可妄想終是妄想。
他是高高在上的宣王,而她原本並不奢望成為王妃,隻求他永遠相伴。
是他擁她入懷,許下無數諾言。
“婉兒,我定給你一個家,一間小院三五好友,你我和孩子們...為你,我願放棄王位權貴財富,與你浪跡天涯。”
往日暢談未來時,他總是眼含笑意。
她一直以為,他是愛她的。
從前宣恒待她也算用心,卻不曾如此大張旗鼓。
聽說雪凝怕黑,他三日之內搜集全城夜明珠,將王府照得亮如白晝。
震耳欲聾的煙花聲響徹夜空,蘇婉跌跌撞撞爬上王府最高閣樓,見漫天火光將皇城映如白晝。
她記得宣恒說過,最厭華而不實之物。
可如今,他為博雪凝一笑,命全城燃放煙花。
寒風凜冽,吹得她單薄身子瑟瑟發抖。可她不願回屋,癡望著遠處宮殿。
她能看見宣恒摟著雪凝,視若珍寶。
他寧夜夜陪伴雪凝,也不願見她一麵。
她還記得當年,宣恒顫抖著手為她包紮傷口,眼中滿是心疼,一遍遍說。
“婉兒,待我繼承王位,定給你最好的一切。”
如今他確實給了最好的一切,為雪凝建造金碧輝煌的樓閣,為她兄長平反冤屈,甚至不惜與皇上爭執
那些承諾,終究給了另一個人。
煙花依舊絢爛,蘇婉卻眼前模糊。
抬手擦拭,才知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