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渾渾噩噩地哭暈過去,夜裏發起了高燒。
醒來時,耳邊人聲越發清晰。
“快喂她吃藥,她的耳朵絕不能好,身子也不能垮,雪凝還需要她的血!”
宣恒的聲音急促又冷厲。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而是血淋淋的現實。
蘇婉心如刀割,痛得渾身發抖。
宣恒坐在榻邊,握住她的手,打著手語。
“很難受嗎?別怕,我陪著你。”
蘇婉恐懼他的觸碰,悄然抽回手,別過臉去。
“怎麼了?”宣恒用手語問。
蘇婉搖頭不語。
“婉兒,快些好起來,我與雪凝的大婚,不能沒有你。”宣恒比劃著。
蘇婉顫抖著手問:“誰要大婚?”
“自然是我與雪凝。她期盼已久。”宣恒用手語回應,唇角帶笑。
“那我呢?”蘇婉緩緩開口,聲音嘶啞。
他歎息,輕撫她的鬢發:“雪凝失去了哥哥,本就痛不欲生,她父母也接連去世,你要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活在這艱險世道?”
“你曾許諾我王妃之位...”蘇婉淚眼朦朧。
“婉兒,你若真愛我,便該為我著想,知你不易,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隻是不許忤逆雪凝。”
宣恒前腳剛走,雪凝後腳就到了。
她端著一碗滾燙湯藥,在蘇婉榻前坐下。
“聽說妹妹病了,特采東山靈芝入藥。”雪凝笑靨如花。
見蘇婉沒有反應,她示意侍女打手語。
蘇婉依舊置之不理。
雪凝輕笑,端起藥碗:“妹妹心裏委屈吧?沒事,讓我喂你喝。”
左右侍女猛地鉗住蘇婉的手臂,雪凝強行將滾燙的藥汁灌入她口中。
灼痛讓蘇婉失聲尖叫。
一碗藥下去,她的嘴唇燙出血泡,喉嚨嘶啞難言。
“宣...”她想呼救,卻被血泡堵住喉嚨,幾乎窒息。
隨後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鮮血染臟了雪凝的裙裾。
“怎麼了?”宣恒聞聲趕來。
雪凝拎著裙擺,淚眼盈盈。
“阿恒...你新為我製的裙子,臟了。我方才想喂妹妹吃藥,誰知她...”
蘇婉睜大紅腫的雙眼,難以置信。
宣恒臉色驟沉,目光如刀般射向蘇婉。
“不知好歹的東西!來人,請家法!”
兩個粗使婆子立刻抬來刑凳,另有人捧著一根烏黑油亮的蟒鞭。蘇婉被粗暴地拖下床榻,按在刑凳上。
她驚恐地掙紮,卻被人死死按住。
幾個婆子一擁而上,將虛弱不堪的蘇婉拖下剝得隻剩單薄裏衣。
“宣恒!不要...求求你...”蘇婉抓緊最後一點遮蔽物,痛苦讓她生不如死。
“當初如何與我顛鸞倒鳳衣衫盡褪,全都忘了?今日不過是罰你頂撞雪凝,去廊下思過罷了,忍著些。”
宣恒甚至特意打手語羞辱她。
“你許諾過的誓言都忘了嗎!我不求你兌現諾言了,隻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別讓我如此難堪...”
“宣恒!不要...”她嘶啞的哀求被淹沒在布料撕裂聲中。
隨著一鞭落下,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痙攣。
“這一鞭,罰你不知尊卑!”宣恒冷厲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
每一鞭都帶起一道血痕。
蘇婉咬破了下唇,鮮血順著嘴角滑落。
十鞭過後,她已是皮開肉綻,鮮血浸透了單薄的裏衣。
“知道錯了嗎?”宣恒捏起她的下巴。
蘇婉氣息微弱,卻仍倔強地比劃著:“我沒錯...”
“繼續打,打到她認錯為止!”
鞭聲再次響起,蘇婉的意識漸漸模糊。
恍惚間,她看見雪凝依偎在宣恒身側勾起一抹笑。
當第三十鞭落下時,蘇婉終於支撐不住,徹底昏死過去。
“潑醒她。”宣恒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一桶冰水澆下,蘇婉在劇痛中蘇醒。宣恒蹲下身。
“今日不過是小懲大戒,日後若再敢對雪凝不敬,就不是鞭刑這麼簡單了。”
她艱難地抬手,指尖顫抖。
“你許諾過的誓言...都忘了嗎?我不求你兌現諾言了...隻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宣恒別過臉,掩去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命人將她拖到廊下:“就在這裏跪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起來。”
過往仆從低頭匆匆而行,餘光卻不住瞥向曾經風光無限的蘇婉,此刻她渾身是血,每一下呼吸都帶著痛苦的顫抖。
她在王府中本就如履薄冰,全憑宣恒一點微末寵愛度日。經此一事,日後必受盡欺淩。
他自幼長在宮中,深諳後宅之道,怎會不知?
宣恒別過臉,掩去眼中情緒,命人將她拖到廊下。
過往仆從低頭匆匆而行,餘光卻不住瞥向曾經風光無限的蘇婉。
宣恒為雪凝新製了全城最華貴的衣裳,哄她開心,陪她安寢。
蘇婉在深夜醒來,擦去臉上未幹的淚痕。
她伸出手,一隻鳥兒從窗欞飛入,帶來一紙書信。
“七日後,王爺大婚,為師帶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