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一早,我把皇後宮中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搬了出來,分給宮裏的宮女太監們。
“這些東西留著也是累贅,你們拿去吧。”
宮人們麵麵相覷,不敢接。
“娘娘的東西,奴婢們怎麼敢要?”
“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我也用不了多久了。”我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感覺身體裏的暖意正在一點點消散。
春香嚇得跪了下來:“娘娘!您可不能有輕生的念頭!”
我笑了笑,沒有解釋。
生命倒計時還剩兩日。
輕生?我想活還來不及呢。
午後,我讓人把父親楚國公為我準備的豐厚嫁妝全部搬到宮門外,設起了流水席,專門接濟城中的貧民。
消息傳開,整個京城都轟動了。
“皇後娘娘真是菩薩心腸!”
“娘娘被廢後還能如此善待百姓,真是賢德!”
“比起某些隻會爭寵的女人,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百姓的議論,很快傳到了謝危的耳朵裏。
他龍顏大怒,當即下旨將我禁足鳳坤宮,不得踏出宮門一步。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給自己挑選棺材。
“金絲楠木的不錯,就這個吧。”
春香已經被我這一連串的舉動嚇得不敢說話了,隻是默默地流眼淚。
我也不在意她們的反應。
反正時間不多了,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三年來,為了演好那個惡毒皇後的角色,我壓抑了太多東西。
現在終於可以做回自己,當然要放肆一番。
禁足的旨意,對我來說不痛不癢。
反正我也沒打算再出這鳳坤宮。
我讓人把棺材抬進我的寢殿,就放在床邊。
夜裏我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的棺材,心裏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好像,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了。
第三日,雲韻來看我。
她穿著新製的貴妃服,頭戴鳳釵,典型的得意洋洋。
她在我對麵坐下,故意展示著手中的鳳印,“姐姐氣色不錯,聽說姐姐這幾天過得很充實?”
我正在用一塊軟布擦拭我的棺材,頭也沒抬。
“還行,比演戲輕鬆多了。”
雲韻的笑容僵了一下。
“姐姐還在為被廢後的事情生氣嗎?其實也不用太在意,畢竟姐姐和陛下本來就是聯姻,沒有感情基礎。”
“你說得對,確實沒有感情基礎。”我放下手中的布望向她。
她鬆了口氣正要繼續說,卻看到我桌上放著的那碗藥。
那是她親手送來為我調理身體的藥,風雨無阻送了兩年。
從我小產之後,她說我身子虧空,要好好補補。
謝危也覺得她賢惠大度,竟不計前嫌地照顧我,要我按時喝藥不得忤逆她一番好意。
她突然站起身,不小心撞翻了藥碗,黑色的藥汁灑了一地。
“哎呀!”雲韻驚呼,臉色大變,“姐姐,這藥裏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