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元琛給我請了一個大夫,又在我床頭守了三天三夜。
直到確定我的嗓子難以痊愈,他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雪寧,當啞巴也沒什麼不好的,以後你想跟我說話的時候就寫字,我們像從前那樣寄情於紙上,也別有一番情趣,不是嗎?”
他握住我的手指,纏在自己的指間,又舉起十指相扣的手,放在唇邊親了又親。
一千一百一十一封書信,陸元琛在軍營的日子裏,每天吃糠咽菜,卻舍得買最好的宣紙,堅持每日都給我寫一份書信。
他會在信裏說,營地將士們的新鮮趣事,會在信裏描繪陽春白雪之美,也會在信裏訴說落日餘暉時的想念。
他曾說他原本破碎的信念,是靠一遍一遍閱讀我的回信拚湊起來的。
我是他人生的光,這輩子他甘願做個追光之人。
塵封的記憶不合時宜地湧上腦海,心頭傳來一陣細細密密的疼,我閉上眼睛,臉頰劃過一行滾燙的淚。
次日,陸元琛一離開,許蔓菁就帶著丫鬟婆子尋上了門。
她坐在從前隻我才能坐的主位,而我被婆子強行壓著跪在她麵前。
“你看樣子很不甘心?”
她嘴角略過一抹不屑的笑,看我的眼神像碎了毒的針。
“啪!”
婆子抬起手,朝我臉上狠狠扇來。
“賤蹄子,夫人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許蔓青戲虐地“嘖嘖”了兩聲。
“折磨啞巴就是無趣,連哭喊都不會了。”
她站起身,用鞋底碾在我的臉上,睥睨著道:
“來人,給我把她的眼睛挖下來,我倒要看看她沒了這雙狐媚子眼睛,還怎麼勾搭元琛!”
婆子聞言,立馬薅住我的頭發,舉起手中的剪刀,直直朝我的眼睛刺來。
心跳如擂鼓般響起,我扯掉頭上的發簪,搶先一步刺向婆子的大腿。
“啊”的一聲,婆子疼得滿地打滾。
我抹掉唇邊的血,撿起地上的剪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了你那麼多天,你可終於送上門了。
我反手扼住許蔓青的脖子,將剪刀抵在她脆弱的血管上,一步一步朝門口走去。
“哐當”一聲。
門被一腳踹開,同時一直箭矢直直射入我的手臂。
“什麼人,竟敢挾持堂堂鎮國將軍府的嫡女!”
一個黑衣硬甲,威風凜凜的少年將軍逆著光站在我門口。
是長兄來了!
我顧不得疼痛,扯掉手臂上的箭,直直朝來人撲去。
卻連他的衣角都還沒有碰到就被陸元琛一腳踹翻。
他命仆從將我壓製住,轉身朝我的長兄謝青銘拱手道謝。
“多謝長兄及時出手救雪寧,元琛不勝感激。”
說完,他又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還不快把這個瘋婆子帶下去!”
我拚命掙紮,用牙齒咬破指尖,趴在地上飛快地寫道。
“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