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陸元琛瞳孔劇烈，連忙上前抬起腳踩在我的手背上。

兄長眉心一蹙，剛要開口，許蔓青就抽抽搭搭地迎了上來。

“兄長，這人就是那個一直糾纏元琛的許家女，剛剛要不是兄長及時趕來，我恐怕......”

手上傳來鑽心的痛，我艱難地抬起頭，朝著兄長嘶聲求救，可嘴裏卻隻發出含糊不清的“嗬嗬”聲。

兄長的目光終於從我身上移開，絕望的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地上，汩沒在一地的鮮血裏，最終無人問津。

半夜，如霜的月光從窗戶灑落進柴房，我窩在地上，麵無表情地對著陸元琛。

他拿起那隻被他碾碎骨頭的手掌，動作輕柔的撫了撫。

“雪寧，別怪我，我本來不想廢掉你這雙手的。”

“可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你這雙手，更舍不得你用這雙手寫出來的字，你為何還要用它向你兄長求救，你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他的眼神陰冷無比，出口的語氣也陰鷙地讓我後背泛起了冷汗。

我下意識抽手，卻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陸元琛將我的另一隻手也握了上來，攤開我的手掌，將他冰冷的臉貼了上去。

“雪寧，你多久沒有這樣哄過了我？”

“上一世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你把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忘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淚水從他的眼角滾落，滑進我的掌心。

突然，指節傳來一陣劇痛。

陸元琛雙手握拳，竟將我那隻未受傷的手指骨也盡數捏斷。

“哢嚓”聲不停地響起，我拚命掙紮，嗚咽的嘶鳴聲不停地衝破我的胸膛。

“你的嗓子啞了，手也斷了，這樣你就能永永遠遠的用許蔓青的身份待在我身邊了。”

“雪寧，以後你要是想跟我說什麼話，就用眼睛告訴我，你知道的，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的人，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

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十根指節呈怪異的形狀互相交疊，痛得我幾乎要昏厥過去。

我趴在地上，雙目通紅地瞪著陸元琛，胸口的恨意幾乎噴湧而出。

陸元琛一怔，伸手將我的眼睛擋住。

我低頭，張嘴狠狠朝他的手上咬去。

“嘶”地一聲，鮮血淋漓。

陸元琛失聲痛叫，門外的下人聞聲趕來，扣住我的肩膀，絞住我的脖子，逼我鬆口。

柴房瞬間擠滿了人，混亂中，油燈被打翻，柴房立刻火光一片。

眾人攙扶著陸元琛倉皇逃離，“走水了，快，快叫人來滅火！”

呼叫聲震耳欲聾，安全脫險後的陸元琛猛地回頭。

火光中，我趴在柴房門口，抬起頭隔空於他對視。

“轟”的一聲，火苗竄上門梁，陸元琛突然失控大喊。

“雪寧，雪寧還在裏麵，你們快救雪寧！”

煙火彌漫中，我扯起嘴角，朝陸元琛無聲笑道：

“再會了，陸元琛。”

“下一次見麵，我定要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