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昭被他的發言震驚到,下意識想要教訓容黎。
隻是手剛剛抬起,就被容黎扣住。
兩人之間的距離猛然拉近,四目相對,容昭昭在容黎的眼裏,沒有看到任何軟化之意,反而是夾雜著滔天的恨,和冷漠。
她一瞬間心驚膽戰。
“容黎,我可是你姐姐,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容黎語氣涼薄:“你也可以不是。”
他甩開容昭昭的手,蹲下身把裝著骨灰的罐子取出來。
容昭昭三人的臉色都是大變,伸手就要來搶。
“容黎,你不準碰!”
容黎高高揚起,狠狠摔下。
已經徹底撕破了臉,他不想裝了。
他嘲諷的開口:“原來屍體化成骨灰,就是一捧黃土啊......”
容昭昭背上躥起涼意,看著眼前幾乎陌生的人。
他,他難道知道真相了?
不,不可能,他們藏的那麼好!
容黎將三個人的墓地都掀了,也不管謝綰和容昭昭看他是什麼表情,轉身往山下走。
他甚至都懶得去問那些真相。
乖了三年,被折磨了三年,最後一個月,他要為自己而活。
他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看著‘戎黎’的微博,上麵全部都是容鈺寧的練琴視頻,曾經屬於他的粉絲,如今也都是成了容鈺寧的。
在他的母親出事後,這個微博就被謝綰收走了,成了給容鈺寧增加人氣的工具。
容黎攥緊了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請問是慕小姐嗎?我答應你的合作請求。”
慕笙,國際巨星,鋼琴演奏家,歌唱家,成就不可限量,容鈺寧就是她的超級粉絲。
女人的聲音天性清冷:“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晚上的墓地並不好打車,容黎站在山腳下,語氣縹緲:“南山公墓。”
慕笙一愣:“稍等片刻。”
半個小時後,慕笙開著車,在容黎跟前停下,降下車窗,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容先生,你還是這麼狼狽。”
“上車吧,我送你去醫院。”
容黎的手剛放上車把,身後就傳來謝綰淩冽的聲音:“容黎,這人是誰!你又要出去亂搞什麼?”
慕笙的半邊臉藏在黑暗中,聞言,不冷不淡的開口:“亂搞?不好意思,他現在是我的合作夥伴,我當然要把他接走,至於你們......以後若想見他,還請提前預約。”
“容先生,請快上車吧,我的時間很寶貴。”
容黎一句話也沒有同謝綰說,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他坐上車,走的決絕。
車子駛離南山公墓。
謝綰下意識開著車追出去,眼底竟是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慌亂。
她不明白,容黎什麼時候跟慕笙這麼熟了?
寧宇也在她車上。
他微微攥緊了手,看著幾乎要低速飛行的車,低聲問:“綰綰,這不是去醫院的路,你是打算......”
“我要把容黎找回來。”
寧宇眼神微動:“哥哥剛剛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應該很害怕回家吧,我們就給哥哥一點時間吧,他肯定會回來認錯的。”
謝綰死死握著方向盤,慕笙的車速更快,很快就在她的眼前消失,她憤恨的將車停在路邊,雙手握拳,狠狠的錘了一下方向盤,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煩躁。
寧宇想要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隻是還沒碰到,就被謝綰躲了一下。
寧宇眼神受傷:“綰綰,我手好疼,我們去醫院吧......”
謝綰餘光瞥了眼他的手指,上麵被燙了好幾個細小水泡,可能明天就好了。
她腦中瞬間回想起容黎的手來。
那雙手從以前的骨節修長,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了。
他可能這輩子都碰不了鋼琴了。
謝綰重新開車,帶著寧宇去了醫院。
醫生再給寧宇處理傷口,謝綰接到了容昭昭的電話,她語氣很冷:“容黎他,用以前的微博賬號官宣和慕笙合作,新的鋼琴曲即將發布,現在網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謝綰瞳孔震顫:“怎麼可能,是不是搞錯了,他根本沒有微博密碼!而且,他的名聲已經臭了,慕笙跟他合作,不是拉低自己的檔次嗎?”
“好幾個品牌合作方都已經官宣,不可能有假。”
容昭昭嗓音沉沉:“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容黎突然就不受控製了。”
他明明已經是折翼的鳥,偏生還要振翅翱翔。
寧宇在診療室裏得知這個消息,身體都氣的發抖。
他慢慢握緊手機,給母親發消息。
-
另一邊,VIP病房裏,容黎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慕笙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搞定一切事情,她看著網上的驚濤駭浪,冷漠一笑。
她撩起眼眸,目光看向病床上的人,問:“你還回家取東西嗎?”
容黎搖頭。
家裏和他有關的所有東西,都被燒了。
那個所謂的家,早就跟他沒關係了。
“等你的手指養好,我們就進行四指連彈的訓練。”
“你現在好好休息吧。”
慕笙起身就要離開,容黎突然說:“這段時間謝謝你。”
慕笙腳步一頓:“什麼?”
“你的鋼琴曲,真的很好聽。”
容黎是絕對音感,成就和榮耀可以偷走,絕對音感卻不可能,從第一次在醫院裏聽到鋼琴聲,他就知道,慕笙在他隔壁。
她一直在關注他。
像是隱藏多年的秘密被人拆穿,慕笙眼底劃過一瞬間的慌亂,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你想多了,我隻是在練鋼琴而已。”
容黎笑著點點頭。
慕笙皺眉:“你別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容黎慢慢收攏唇角。
這三年來,他沒有笑過一次,早就忘了應該怎麼笑。
慕笙離開後,病房裏陷入安靜,他一夜沒睡,一直在等。
直到早上,病房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寧宇笑看著他:“容黎,我今天過來是為了給你送一份大禮。”
“你拿走賬號又怎樣?你重新登頂頂流又怎樣?你永遠都別想贏我。”
寧宇的眼底劃過一絲瘋狂,他抬腳,毫不猶豫的朝著窗外跳了下去。
砰!
重物墜落的聲音在容黎耳邊響起。
他起身走向窗台,樓下人群聚集,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死去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