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祁川持劍而立隻身擋在她身前,麵前是無數匪徒,身後是萬丈深淵。
尹祁川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襟,卻寸步不讓。
他看著曦寧,鄭重說:“遇見你是我人生最大的幸事,若今天逃不過,死在一處也算圓滿。”
那時候他眼裏隻有她一人。
當年那個為了自己奮不顧身的尹祁川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原來那些好都是假的嗎?
曦寧這晚發了一夜的高燒,說了一夜的胡話。
第二天被紅豆的吵嚷聲驚醒。
“夫人病了!誰也不許進去。”
“我們奉的可是主君的命,誰也攔不住!起開!”
接著隻能聽到紅豆嗚嗚掙紮的聲音。
房門被啪的一聲推開,沈凝霜身邊的婆子帶著兩個丫頭闖進來,粗魯的將曦寧拖下床。
曦寧臉色發白,被直接帶到了沈凝霜的院裏。
尹祁川就站在那裏,身邊跟著一個白胡子老道。
“阿如...”
尹祁川視線在她脖頸處的繃帶上停留了半秒,上前一步。
曦寧卻是下意識往後躲了。
尹祁川腳步頓住,眼底翻的情緒化為冰冷的決絕。
“阿如,我今天要向你討一樣東西。”尹祁川平靜的看著曦寧。
“凝霜從昨日驚嚇過度,導致舊疾發作,我去青羽觀求了一藥方,有一味藥特殊,需要用人血做藥引。”
尹祁川遲疑了一瞬,繼續說:“老仙長算過了,必須是卯年卯月卯時生人。”
曦寧猛的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卯年卯月卯時正是她的生辰。
曦寧看著尹祁川,眼眶迅速變紅。
這個曾保護她,願意與她一起死的男人,如今說要取她的血,去救另一個女人。
曦寧帶著哭腔問:“尹祁川,對你來說我是沈凝霜可以隨意取用的血包嗎?”
尹祁川歎氣,神色中略帶點愧疚道:“我知道這有些荒謬,我以前不信的,但凝霜病了,由不得我不信,阿如,以後我會補償你的。”
曦寧淚水奪眶而出,原來那時的心痛還不是盡頭。
銀針紮進指尖,溫熱的血順著指尖滴入玉碗,一滴兩滴。
尹祁川站在旁邊,眼睛死死盯著。
直到老道長說夠了。
尹祁川幾乎立即伸手去端,老道長阻止道:“這藥引不可過第二人之手,要勞煩夫人您親手熬成湯藥送給病人了。”
一個丫頭看著曦寧把藥熬了。
曦寧顫著手,將那碗黑沉沉的湯藥送進屋裏。
沈凝霜在屋裏榻上躺著,抬起眼目光輕飄飄地掠過曦寧,慢悠悠地伸出手接過藥碗:“有勞姐姐了。”
她的指尖塗著鮮紅的蔻丹,動作看起來柔弱無力。
就在她接過碗曦寧沒有防備時,沈凝霜的手指幾不可查地一滑,同時伴隨著一聲短促而誇張的驚呼:“哎呀!”
根本來不及反應!那碗滾燙的藥汁猛地傾斜,直接倒在曦寧的手上,曦寧的手上立即撩起了水泡。
尹祁川聽到聲音從門外衝進來。
沈凝霜立即眼中含淚控訴:“相公,姐姐必定是生氣了,才把藥碗砸了,你不要怪她。”
“你是不是存心報複?”
尹祁川怒斥:“不過取你幾滴血,你也舍不得。”
尹祁川的怒火,像一根無形的針紮在曦寧胸口。
她想為自己辯白,卻發現任何語言在此刻都蒼白可笑。
曦寧眼前一陣陣發黑。
直到意識迷糊,她漸漸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