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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確深夜才回來，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女士香水味。

他看到我坐在黑暗的客廳裏，似乎有些意外。

但隨即就恢複了一貫的冷漠。

他打開燈，刺眼的光線讓我不適地眯起了眼睛。

他以為我會像往常一樣，卑微地迎上去，替他脫下外套。

但我沒動，就那麼冷冷地坐著。

他扯開領帶，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聲音裏全是嘲弄

“怎麼？還在為你媽哭喪？”

他篤定我收了那一個億。

“一個億，買她一條命，還嫌少？”

“顧婉清，貪心不足蛇吞象。”

一份文件“啪”地摔在我麵前的茶幾上。

白紙黑字寫著“離婚協議書”。

上麵的字刺得我眼眶發熱。

“林可懷孕了。”

他語氣平靜得像在談一筆無關緊要的生意。

絲毫沒有對我們八年婚姻的愧疚。

“我的孩子，不能是私生子。”

“她要一個名分，我得給。”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絲施舍般的憐憫，冷冷地道。

“你媽的事，我已經給了你一個億，算是仁至義盡。”

“現在，你該識趣一點了。”

“簽了這份協議，對你我都是解脫。”

我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沈確，你確定要為了一個林可，放棄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眼中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

“感情？顧婉清，你別太天真了！”

“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連個蛋都生不出來！”

“現在林可能給我生下沈家的繼承人，你能給我什麼？”

下一秒，他猛地俯身，一把捏住我的下巴。

迫使我抬頭看他，溫熱的酒氣噴在我的臉上，讓我感到一陣惡心。

“顧婉清，你一個窮酸出身，靠著我才過上現在的生活，也配跟我談感情？”

“拿著我施舍給你的一個億滾蛋，已經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造化了！”

下巴傳來一陣劇痛，但我沒有掙紮，隻是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平靜地看著他。

我的平靜讓他更加暴躁。

他甩開我的下巴，力道之大讓我踉蹌著撞到了沙發扶手上。

我穩住身形，沒有理會他，默默地拿起茶幾上的筆。

在“女方”的位置上，簽下了我的名字。

然後，我將那份他在醫院給我的諒解書，緩緩地推回到他的麵前。

“離婚，我同意。”

我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但是這份諒解書，我簽不了。”

我一字一頓，聲音清晰而平靜.

“我不夠格。死者的親生兒子，才有資格簽。”

他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了。

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

“你他媽耍我？！”

“砰！”

桌上的玻璃杯被他狠狠掃落在地，摔得粉碎。

“顧婉清！”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拽到他麵前，通紅的眼睛裏全是瘋狂。

“怎麼，你想打官司？”

“我告訴你，到時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

“我會讓你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