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渾噩噩地走出醫院大門。
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路邊,車牌號我再熟悉不過,是沈確的車。
車窗半降,露出他那張冷峻的側臉。
一個穿著純白長裙的女人正親昵地抱著他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是林可,沈確所謂的紅顏知己。
她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得意,目光掃過我時,故意挑釁地開口。
“阿確,我就說她媽媽是個大麻煩吧?”
“你看,這下好了,一了百了,你終於可以徹底擺脫她們那一家子吸血鬼了。”
她忘了,婆婆也曾真心疼過她。
婆婆總說林可一個女孩子在外麵打拚不容易。
每次林可來家裏吃飯,婆婆都會特意為她燉一鍋她最愛喝的烏雞湯。
婆婆那個善良得有些天真的女人,總覺得人心都是肉長的。
沈確溫柔地在她鼻尖輕刮了一下,那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寵溺。
“還是你懂我。”
“你看,這不一下就試出人心了嗎?”
他一抬頭,目光與我相觸。
臉上的溫柔瞬間凝固,轉而被冰冷的厭惡所取代。
林可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抱著他胳膊的手又緊了幾分。
她衝我勾起嘴角,那笑意像是在宣示主權。
沈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我捕捉到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我的視線。
引擎轟鳴,賓利從我身邊呼嘯而過。
我拖著沉重的雙腿回到家。
推開門,我媽正焦急地在客廳裏來回踱步,眼眶通紅。
一看到我,立刻衝過來,一把拉住我的手。
“婉清啊!我剛聽鄰居說,你婆婆......秀蘭姐出事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我給她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看著媽媽那張寫滿擔憂和悲痛的臉,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抱著她,失聲痛哭。
婆婆和我媽是幾十年的老姐妹。
今天沈確讓人來家裏演那場“討債”的戲,本該是我媽在場。
隻是她早上臨時肚子不舒服,才讓婆婆替她過來看看我。
我不敢想,如果今天我媽去了,可能躺在太平間的就是她。
“媽,婆婆沒了。”
“沈確他......他以為死的是你......”
我哭得喘不上氣,把那份荒唐的協議,那場殘忍的測試,全都抖了出來。
我媽聽完,抱著我的手越收越緊,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混賬東西!他沈確還是不是人!”
“秀蘭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她替我擦掉眼淚,轉身走進臥室。
出來時手上拿著一本泛黃的存折,用力的塞給我。
“婉清,這裏有二十萬,是我和你爸一輩子的積蓄。”
“你拿著,去請最好的律師打官司!”
“我們不要他沈家一分錢,但必須為秀蘭姐討回一個公道!”
“你別怕花錢,媽支持你!”
看著我媽通紅卻無比堅定的眼睛,心裏那團被悲傷壓製的怒火,徹底被點燃。
沈確,你不是喜歡演戲嗎?
我會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傾家蕩產,眾叛親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