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慈垂眸笑了笑,聲音平靜。
“是啊,我哪敢跟白玲妹子比,畢竟我這把年紀,比不得年輕姑娘會討男人喜歡。”
江淮川臉上的笑僵住了,瞬間就變了臉色。
“祝慈!難不成不編排小玲,你就不會說話了?你非得把這個家鬧得雞飛狗跳才罷休?”
白玲忙不迭伸手去拽江淮川衣角,仰起臉時眼角已泛著水光,聲音又軟又急。
“淮川哥,沒事的,肯定是我不會說話,不知道哪裏惹到祝慈姐了。”
“跟你沒關係,是祝慈她太咄咄逼人了!”
江淮川瞪向祝慈的眼神更凶,強壓著怒火打圓場,隻是話裏仍帶著刺。
“行了,這次就不和你計較了,要不是小玲說想試著和你好好相處,我根本就不會回來。”
他瞥見桌上擺著一盤炒青菜和一碗玉米粥,冷哼一聲。
“我再去添兩個菜,你們先吃著。”
說完,還不放心,又強調了一句。
“別欺負小玲。”
他轉身進了灶房,白玲立馬坐下自顧自給自己盛了一碗粥。
祝慈先去換了身衣服,等她出來,剛在桌前坐下,白玲卻突然呀了一聲,捂著脖子往後縮。
祝慈抬頭,看見她臉上起了連片的紅疹子,脖子上也冒出不少。
“怎麼了這是?”
江淮川從灶房探頭出來被嚇了一跳,趕忙衝過來扶住白玲,“是不是過敏了?”
白玲指了指碗裏剩餘的粥,聲音帶著哭腔。
“這裏麵有鬆子。”
江淮川臉色一變。
“你不是對鬆子過敏嗎?怎麼還吃?”
白玲委屈地癟癟嘴,眼睛瞟向祝慈。
“是祝慈姐給我盛的,她說這個好吃,我不想辜負她的好意......”
祝慈放下筷子,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我沒盛,我換了身衣服出來她就這樣了。”
江淮川看了祝慈一眼,見她確實換了衣服,可再看白玲呼吸困難的樣子,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都在響。
“你讓我覺得惡心,千方百計地針對小玲,你就這麼看不得別人好嗎?活成個妒婦你很開心是嗎,”
“過敏是能要人命的!你心裏得多毒,才會對她下這種狠手?這一次是讓她吃過敏的東西,下一次是不是就直接投毒了?”
“我如了你的願行嗎?以後再也不會帶小玲上門叨擾了,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她費心思。”
白玲靠在江淮川懷裏,偷偷朝祝慈露出個勝利者的微笑。
祝慈淡淡給自己倒了杯水,可指尖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隨你怎麼想,你不信我,我解釋再多也無用。”
說完,率先進屋。
江淮川抱起白玲,邊往外走邊對祝慈放狠話。
“祝慈,你現在滿肚子算計,連人都不會當了,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娶你了這麼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祝慈站在床邊,捶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又無力地鬆開。
江淮川再次回來時已經是一天後了。
他氣憤地踹開家門,紅著眼睛上前,一把攥住了祝慈的胳膊。
“祝慈!你安的什麼心?”
他的聲音略微顫抖。
“小玲到底哪裏礙著你了?你要把她從鹽廠趕走,還警告周邊廠子都不許錄用她,你這是要逼死她嗎?”
祝慈被拽得一個趔趄,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
“裝不知道是吧?”
江淮川冷笑一聲,朝門外喊。
“王會計,你進來!”
人事部王會計縮著脖子走進來,眼神躲閃不敢看祝慈。
“江廠,確實是祝廠找到我,說隻要把白玲同誌調離崗位,就給我發獎金。”
祝慈眯起眼,目光掃過王會計哆嗦的手。
“白玲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替她做假證?”
說著,她的視線緩緩移到江淮川身上。
“還是說,是江淮川你許了他什麼承諾?”
“祝慈!”江淮川猛地一拍桌子,“若不是我發現得早,小玲就要尋短見了!”
“同為女人,你何苦一直為難她?”
江淮川拍了拍手,門外走進兩個穿工裝的壯漢。
祝慈心裏一沉,剛要後退,就被壯漢架住了胳膊。
“江淮川!你要幹什麼?”
祝慈不敢置信地看著江淮川,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白玲做到這個地步。
可轉念一想,他為了白玲開創的先例還不多嗎?
“我隻是想求個公平。”
江淮川別開臉,聲音硬邦邦的。
“現在去鹽廠,當著大家的麵把話說清楚。”
“公平?”祝慈笑了,笑聲裏帶著自嘲,“你連我的解釋都不肯聽,隻信她一麵之詞,這叫哪門子公平?”
“小玲不會說謊。”
江淮川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砸在祝慈心上。
她突然不掙紮了,任由壯漢架著胳膊往外走。
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院門外圍了不少鄉親,各種聲音落進祝慈耳朵裏,她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