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醒來已是幾小時後。
商念慈隻覺得渾身無力,嘴裏苦澀。
“醫生,她怎麼了。”席南禹聲音隱約傳來,聽不出情緒。
商念慈吃力睜眼,是之前為她診治醫生。
她用眼神示意不要向席南禹透露實情。
席南禹順著醫生視線見她醒了,關懷話生生咽回,冷下臉來自作診斷:“看來也不是什麼大病,惺惺作態。”
商念慈聽到這話,心臟劇跳,眼前模糊,陷入短暫失明。
腦海裏卻浮現相識相戀二十多年畫麵。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學會第一個名字是“席南禹”。
前半生全被席南禹占據,從相戀到結婚,今年正好是第七年。
七年情愛,竟比不上他和林清綰一年。
商念慈掐緊掌心,尖銳刺痛讓她勉強看清席南禹臉:“是,我沒事。”
席南禹盯著她灰敗麵容,心裏一絲不安剛想開口,助理徐盛推門而入,瞥了眼床上商念慈,遲疑道:“清綰小姐發病了。”
席南禹立刻轉身要走,商念慈急喚:“南禹,我爸公司事......”
席南禹腳步一頓,臉色難看,丟下一句:“我不會撤資。”匆匆離去。
望著毫不留戀背影,商念慈再也撐不住,癱軟在床上緩解全身劇痛。
醫生將回血針頭拔出,勸說:“他是你丈夫吧。病情不該瞞他。”
“你需要盡快住院治療,不能再拖,否則病情隻會加重。”
商念慈嘴唇已被咬破,血腥味彌漫,別開臉:“不用告訴他,他不會信我。”
在商念慈堅持下,醫生為她辦理了出院。
東郊壹號。
商念慈費力拖著身子,轉動鑰匙。
房內漆黑一片,毫無人氣。
她頭暈目眩靠著沙發,目光呆滯,大腦放空。
莫名淚水從眼角滑落,又被狠狠擦去,力道大到臉頰泛紅,淚水再覆蓋時刺痛難當。
她想起身倒水,卻無力支撐,下意識叫:“陳媽。”
無人回應。
是啊,陳媽已經走了。
那她什麼時候才能從名為“席南禹”禁錮中解脫。
第二天,管家領著一個年輕女孩進門:“夫人,這是席先生為您安排生活助理,王小錦。”
商念慈頭腦混亂,大段記憶隨著昏睡消失,下意識問:“席南禹呢。”
管家為難之際,商念慈已經自我說服:“他公司剛起步,忙是應該的。”
商念慈記憶越發混亂,從十八歲跨越到現在,清醒時候漸漸變少。
這天下午,商念慈難得清醒,刺耳鈴聲突然響起。
她心跳漏了一拍,莫名不安。
商念慈咽下幹澀喉嚨,按下接聽:“媽。”
電話那頭商母哽咽:“念慈,你爸出事了,快來醫院。”
轟隆雷聲大作。
商念慈腦海空白,匆忙趕去醫院。
走廊裏,醫生正和商母交談。
手術室門開,母親淒厲哭喊和染血床單拉回意識。
她顫抖著上前,手上多了一張醫生遞來死亡證明。
商念慈愣愣接過,整個人失魂落魄。
呆立原地,連淚都忘記流,聲音暗啞:“媽......爸怎麼會?”
商母勉強站穩,神色怪異:“席南禹撤資退股,公司虧損嚴重,你爸今天去找他,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
商念慈瞪大眼,不敢相信搖頭:“不可能,他答應過我不會這樣做。”
“你爸就躺在這兒,你還有什麼不信。”
一瞬間,商念慈如墜冰窖,全身血液凝結成冰。
席南禹騙了她,甚至害死了她父親。
他口口聲聲說隻要她給林清綰磕頭認錯,原來隻是個幌子。
商念慈心如千萬蟻噬,鑽心劇痛將她壓倒在地。
他騙了她,代價是她父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