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手中的藥怦然落地。
“雲舒!”
她三步並兩步地來到楚雲舒身邊。
瘦小的她竟也能打橫抱起楚雲舒,原來她不是情緒內斂,隻是不對我外露。
半小時後,媽媽返回病房。
她坐在病床旁,麵無表情。
“你姐姐累病了,很嚴重。”
“研究出救命的特效藥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你姐姐也付出了很多。”
我自嘲一笑,她為了讓我死,確實付出很多。
“我早晚會死的,和她脫不了幹係。”
媽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蘇念念,為什麼你總是對姐姐抱有這麼大的敵意呢?”
“當初要不是你柳姨替我去國外支援,現在變成孤兒的就是你!”
“不管出於什麼角度,你都應該學會感恩!”
喉頭湧上一股腥甜。
被我強行咽下。
小時候,姐姐打碎花瓶,卻讓媽媽不要怪我,說我還小不懂事。
長大後,她抄襲我的試卷被發現,回家後她卻說作弊的是我,是她為我擔下了一切。
這樣的事,數不勝數。
即便現在我要死了,她還是無條件相信楚雲舒。
我說不出解釋的話,開始大口大口地咳血。
媽媽嘴唇不自覺地顫抖,她的手快速撫上我的後背。
眉頭緊蹙,又在下一秒舒展開。
“蘇念念,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我研究的藥,從沒有出過問題。”
媽媽說的沒錯,蘇教授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她的藥救了成千上萬的人,卻唯獨救不下自己的女兒。
楚雲舒再次陰魂不散地出現在門口。
頂著一張蒼白的臉說道,“媽,念念應該不是裝的,藥物具有滯後性,再加上......加上念念最近總是作鬧,難免使藥效發生變化,我們再繼續觀察觀察。”
媽媽表情擔憂,“你這孩子,不好好休息,心裏還在惦記這些事。”
我心下悵然。
楚雲舒的話真是滴水不漏。
可我沒力氣和他們繼續說下去了。
沒了止痛藥後,我時時刻刻都在生熬著疼痛。
咳出的鮮血逐漸變黑,下一刻,我便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急診室。
聽著楚雲舒和媽媽的對話。
“醫生說,妹妹的身體在逐漸好轉,機能也在慢慢恢複,可為什麼還會吐血呢?”
門外傳來長久的沉默。
我再一次期待,期待媽媽能發現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我願意原諒她,再給她第二次機會。
急診室的門被推開。
媽媽的臉冷若冰霜。
“蘇念念,你是在裝病,對嗎?”
“你多大了,還用這麼幼稚的招式,難道這麼多年,你隻學會了如何給別人添麻煩嗎!”
“你知不知道,為了這批特效藥,我們做了多少努力,你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糟踐嗎!”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媽媽眼睛泛紅。
卻是為了罵我。
我抬頭看向窗外,心裏那團期待的火,一點點熄滅。
莫名地,我的身體竟突然好轉起來。
這應該就是大家口中常說的,回光返照。
可媽媽沒意識到,她看著好起來的我,眼神中流露出微不可察的欣慰。
“念念,你早這樣聽話,我們早就回家了。”
“媽媽今天就帶你回家,休息兩天我們就去夏威夷。”
她難得說了很多溫柔的話。
可我隻看得見她嘴巴一張一合,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