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當著裴文川的麵,馮夏夏堅持下床把我扶起來。
“姐姐,我知道你是誤會了我的好意,我不怪你的。”
裴文川也笑著摸她的頭。
“你啊,心最軟了,嘴上說著生氣,其實還是處處為別人著想。”
我問裴文川這樣夠不夠。
他避開我的直視。
“才第一天,再掛幾天吧,否則小姑娘會覺得我不重視她,這是我要給她的安全感。”
我什麼都沒說,不再和他反骨,留在了醫院裏。
裴文川不在的時候,馮夏夏就是另一副嘴臉。
“姐姐,你得努力把我哄高興一點呀,不然你媽媽那些不堪入目的熱搜,什麼時候能撤下去呀?”
於是我跪著做她的人體桌椅。
在這間病房裏,我沒有了直立行走的權利,失去了所有的尊嚴。
就像是一條她隨叫隨到的狗。
裴文川在的時候,看到的畫麵是我細致入微地照顧他的“寵妃”。
對於我的乖順,他很滿意。
在一家醫院裏他享盡了齊人之福。
隻是對於撤下熱搜的事情,他始終閉口不言。
此時此刻,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忍讓是無比愚蠢的。
我對裴文川的恨意也到達了頂峰。
徹底心灰意冷的我撥通了那個塵封已久的電話。
“答應我一個要求,我跟你走,不再回頭。”
那頭沉默很久,給了我肯定的答複。
如今這樣平靜的畫麵不是馮夏夏想看到的。
於是在某一天,她雙腳搭在我的背上,忽然開口問我:“姐姐,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那張遺照到底有沒有修複好嗎?”
我身體一僵。
“當然修複好了呀,不然哪裏來的整容模板呢?”
“不過照片嘛,你知道有那種癖好的人嘛?喜歡對著照片,我送過去讓人拍了不少好東西呢。”
我猛地直起身,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真的很該死。”
馮夏夏眼中沒有恐懼,全是得意。
在門被猛地推開的一瞬間,她跌下了床,還露出了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上去的傷痕。
“姐姐,求你不要再打我了,我好疼,我怕......”
“等我身體好一點再打我可以嗎?”
“我真的不知道阿川哥哥把照片送到哪裏去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裴文川一腳踹開我,將馮夏夏抱了起來。
“我說你這些天為什麼這麼溫順,原來都是裝的!”
“你明知道夏夏因為照片的事對你很愧疚,還一直拿著照片當幌子刺激她,你是什麼心思我不知道嗎?”
“我就是太慣著你了。”
“照片照片,喜歡提照片是吧?”
我看清他手中的東西。
是媽媽那張已經拚好的遺照。
他重新把照片撕碎,扔向了窗外。
“這麼舍不得,你就跳下去把它撿回來!”
其實剛說出口裴文川就有點後悔了。
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麼重的話。
這和讓我去死沒什麼區別。
但我笑了。
我看著他笑出了聲:“好啊。”
於是我當著他的麵,在濃濃夜色之中,翻下了十二樓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