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極寒末日來臨時,楚清洲擔心蕭素月一個人不安全。
將她接到家裏。
住在院子的西屋。
此時不同於廚房的蕭索,西屋一片歡聲笑語。
......
夜裏,楚清洲二話不說,抱走我的另一床棉被就要往外走。
在我追問下,他才開口解釋:
「嫂嫂體虛,受不得凍,我再給她送一床被子。」
「那我呢?」
「你這不是還有一床嗎?」他指著床榻上的薄棉被,撇開腦袋,「況且你不管蓋多少床被子都會冷,那蓋多蓋少也就沒差了。」
「可嫂嫂不一樣。」
蕭素月自然是不一樣,她健健康康,麵色紅潤。
不像我,就算是炎炎夏日也止不住地發冷,棉被更是一年蓋到頭。
可直到末日,寒症似乎一夜之間加重,不管蓋多少被子,夜裏總是覺得冷。
徹夜難眠。
如今再被他拿走一條,隻怕這夜要更難熬了。
「青州,嫂嫂那已經有五床棉被了,再多也是無用。」
我伸手去拽,沒拽動,反而磕在床沿,手腕刺痛。
「你是不是氣我今日不肯讓那豌豆糕,今晚故意磋磨我?」
我不是傻子,從前楚清洲就算再心疼蕭素月,看到我受傷也不會無動於衷,可此刻他站得筆直,連一個眼神也不願意給我。
果然,他歎了口氣,慢慢側身。
「你既然知道錯了,為什麼不好好反省,虧得嫂嫂看到那豌豆糕時還把你誇了又誇。」
「我知道你脾氣強,你不願意道歉,隻能我替你去了。」
「這天氣冷得厲害,嫂嫂就算有五床被子也還是會冷,正好再送一床,湊個吉利,也好讓她睡個踏實的好覺。」
他自顧說著,目光落在我紅腫的手腕上,語氣軟了兩分。
「是不是很疼,櫃子裏有活血化瘀的藥,等下記得塗。」
他沒再給我反駁的機會,抱著被子直衝蕭素月的屋子。
這一走,便是一晚。
西屋的門也安靜了一晚。
長夜漫漫,我睡不著,抱著被子枯坐一晚,腦子卻空空的,什麼念想也沒有。
好不容易挨到白天,楚清洲輕手輕腳回來。
四目相對時,他目光閃爍,支支吾吾地解釋昨晚蕭素月身體不舒服,他隻能守著。
似乎是怕我不信,他又拉來蕭素月作證。
「弟妹別多想,事情真的是青州說的這樣,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怪我這身體不爭氣嗚嗚嗚。」
三句兩句就是一副要哭的樣子,我早就習慣。
卻每次都能勾起楚清洲的心疼。
明明丈夫一夜未歸的是我,明明百般遷就伏小做低的也是我,楚清洲卻因這麼一句話,虎著臉要我道歉。
他說蕭素月無依無靠,我不該這麼苛責她。
又說她無辜,我就算吃醋生氣也不該惹蕭素月難過。
直到最後,甚至扶著蕭素月拂袖離去,留下敞開的房門和肆虐的寒風。
我忍不住懷疑。
如果我死了,他還會為我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