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清洲許是惱我,一連多日沒有給我好臉色。
就連這晚,我寒症加重,吐了好多血。
他也不曾察覺。
迷迷糊糊睡著,迷迷糊糊地被楚清洲的開門聲吵醒。
他又是一夜未歸。
此時看見房間的血跡,以為是我來了月事。
麵無表情的俊臉環視一圈後,輕輕皺眉,「這個月的月事怎麼這麼嚴重?」
「因為我快死了啊。」
我的聲音很輕,輕到楚清洲以為我在開玩笑,上一秒還算和煦的嗓音,在此刻變得勃然大怒,語調尖銳。
他說:「薑晚然你開什麼玩笑!別以為你讓嫂嫂難過,今天故意裝死就能讓我心軟!」
「我隻是想讓你和嫂嫂賠罪,你有必要鬧到這個地步嗎。」
「我累了,真的不想再和你玩這種尋死覓活的遊戲了,我自己想想吧。」
「是蕭素月和你這麼說的吧。」楚清洲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被戳穿後的惱怒。
「是又如何!嫂嫂也沒說錯,你如果不是故意的,怎麼會說出要死這樣的話。」
「可是楚清洲,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忽然笑了,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我,眼神透露出淡淡的譏誚和失望。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
我是騙過他,騙他不愛吃糕點。
「薑晚然,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他走後,屋外不久便傳來他和蕭素月的說話聲,毫不遮掩。
「清洲,你確定不和晚然說一聲嗎,我娘家住在城東,這一來一回可是要大半天的,要是晚然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她能出什麼意外,她來了月事也隻能待在家裏,最多也隻是餓那麼一頓,嫂嫂就別擔心了。」
「那就好,不過等回來你可要好好哄哄她,雖說她是故意騙你,可那也是被你慣的,解鈴還須係鈴人啊。」
「還是嫂嫂心善,如果晚然能學到嫂嫂半分,家裏又怎麼會鬧成這樣。」
......
聲音逐漸消失,心口卻陣陣鈍痛。
我不明白,從慈幼院到現在,我們相伴了二十三年,卻都抵不過僅僅認識兩年的蕭素月嗎?
可我又做錯了什麼?
最該委屈的不是我嗎?
楚清洲依舊是我記憶中的模樣,可如今我已經找不到一絲一毫曾經的愛意。
於是我用盡全力坐了起來,輕聲說道:
「告訴小寶,我願意離開這裏。」
黑影一閃而過。
半個時辰後,宅子外停了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
我的東西很少。
小小的包袱,大大的馬車,車內甚至貼心地鋪上毛毯,擺上湯婆子,還有一整桌的糕點。
我心裏一暖。
隨著馬車駛進皇宮。
我和楚清洲此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