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承稷一把奪過陰陽佩,指腹急切地在玉佩表麵來回摩挲檢視,直到反複確認玉佩並無任何異樣,他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房間昏暗,剛才那點紅光應該是看錯了。
看著蒼白著臉,捂著心口跌坐在地上的薑南星,他才猛地意識到自己方才情急之下用力過猛,竟將薑南星推搡在地。
“南星,對不起,這陰陽佩是你送給我最『珍貴』的禮物,我隻是太緊張它了。”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和懊惱,伸手把薑南星扶起來。
薑南星低垂著眼簾,掩去眸底翻湧的鄙夷:“無妨,我隻是拿出來擦擦。”
此時,李承稷才注意到薑南星胸口滲出的血跡,鮮紅的顏色刺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眉頭蹙起,語氣不由帶了幾分心疼。
“都受傷了,為什麼不在東宮呆著,傷口又扯開了,疼不疼?”
他伸出手想碰觸,卻被薑南星微不可察地側身避開。
薑南星沉默不語,隻是默默地收拾著幾件簡單衣物,動作緩慢卻堅定。
李承稷環顧四周,發現房間空了很多,許多他們的常用之物都沒有了。“屋裏的東西怎麼少了這麼多?你都收拾到哪裏去了?”
薑南星頭也沒抬,聲音依舊平淡:“一些沒用的舊物,看著心煩,都清理掉了。”
李承稷的目光下意識地瞥向牆角的火盆,裏麵那半張被燒得扭曲變形的虎頭殘骸赫然入目。看到這個,他心裏生出一絲隱秘的快意。燒了也好,那個孽種的東西,不該留。省得她日後睹物思人,讓他惡心。
他把薑南星手裏的衣服扔在一邊。
“別收拾這些了!以後我們就長居東宮!那裏什麼都有,比這破落院子好上千百倍!”
他頓了頓,語氣嚴肅,甚至帶著一絲訓誡的意味:“你這次私自跑回來,太子妃心中很是傷心失望。今夜東宮設宴,你隨我回去,定要好好表現,多哄太子妃開心,明白嗎?”
不等薑南星拒絕,李承稷已經把她拖上馬車。
東宮宴席,絲竹喧鬧,熱鬧非凡。
李承稷和薑南星皆覆麵紗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房間內熱度頗高,汗液侵蝕著薑南星的傷口,又痛又癢。薑南星想離席,李承稷全然不顧她的身體,一直讓她再忍忍,全程眼睛盯著宋知語,生怕她有不舒服的地方。
四個家世顯赫、又多喝了幾杯的世家子弟,見太子妃宋知語姿容絕豔,便生了狎昵之心。
圍著宋知語不斷敬酒,言語孟浪:“娘娘風華絕代,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太子失蹤多時,不如讓小生來慰藉一二。”
另一人也跟著起哄:“正是正是!娘娘若是不棄,臣等都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說著竟然上手拉扯宋知語的衣服。
宋知語被羞辱得臉色煞白,身體微微發抖,眼中噙著屈辱的淚水,一副受盡欺淩卻無力反抗的柔弱模樣。
李承稷早已怒不可遏,額角青筋暴起。眼見那人又伸手去摸宋知語的臉,他心底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
“找死!”
眾人眼前一花,隻聽“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緊接著大殿響起殺豬般的慘叫!
李承稷直接掰斷了那隻欲行不軌的手腕!動作狠辣利落,毫不留情!
另外幾個人見狀,就要上前和李承稷廝打。他一把扯掉麵紗:
“誰敢動孤的太子妃,殺無赦!”
久居上位者的威壓瞬間釋放,有人認出了李承稷。全場人都被嚇得匍匐在地,不敢吱聲。隻有薑南星突兀地站著,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看到薑南星平靜的眸光,李承稷心口一陣恐慌,想要上前好好和她解釋。身邊的宋知語卻臉色蒼白,捂著胸口倒在她的懷裏。
他慌亂地把宋知語抱在懷裏,吩咐人去請太醫。
有一個子弟不怕死地詢問:“那薑姑娘是殿下什麼人?”
李承稷看了一眼平靜無波的薑南星,又看了一眼懷裏快碎了的宋知語,內心已經作出決斷。
“不過是個趁著孤失憶,爬床的賤人。”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將宋知語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宴席上的眾人紛紛看向薑南星,鄙夷的、憐憫的、幸災樂禍的、探究的——便如同無數根無形的針,密集地紮向了被獨自留下的薑南星。
然而,薑南星脊背挺得筆直,臉上看不出半分羞憤或是狼狽。
名聲?尊嚴?
早在得知真相的那個夜裏被自己親手埋葬了,她現在是一具隻想複仇的皮囊。
麵無表情地起身,無視周遭的一切竊竊私語,準備離開這片令人作嘔的虛偽之地。
然而,有人卻不想讓她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