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天後,李承稷才來開門,他看到躺在血泊中渾身上下連一塊好肉都沒有的薑南星,臉上竟然閃過一絲心疼。
他把她輕輕地扶起來,解釋道:“南星,你別怪我。太子妃身份高貴,如果我不先懲罰你,恐怕你就要挨板子了。”
“帶我走!”薑南星從嗓子裏擠出三個字,徹底昏死過去。
“南星!”李承稷的聲音裏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恐慌。“快傳太醫。”
薑南星再次醒來,全身包裹著厚厚的紗布,又痛又癢。她伸手想撓,手被溫柔地握住。
“南星,乖!忍一下。”聲音低沉,帶著哄小孩子的寵溺。就像之前每次哄她喝藥的時候一樣。可是她的病,她的傷皆是為他。
緩緩抽出手,薑南星神色淡淡。李承稷不死心地又握著她的手。
“南星,我知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你一時接受不了。我答應你,等你跳完請神舞,一切的厄運都會結束。我們會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薑南星的眼中閃過異樣的情緒。
可是李承稷,我們沒有以後了。
聖女終其一生,隻能跳七次請神舞,七次後就會靈力衰竭而亡。第六次的時候,她曾問過李承稷,如果她死了,他會怎麼辦。當時李承稷握著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說:“南星,李承稷此生與你生死與共。”
她害怕他會殉情,瞞著他懷上孩子,想給他留下一個活下去的念想。他本來計算好了時間,等孩子生出來,她休養幾個月就可以將最後一次獻給李承稷。沒想到,孩子卻被他以那樣屈辱的方式毀了。
想到進入鱷魚腹中的孩子,薑南星眼眶中的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李承稷以為她被自己感動了,雙手捧著她的臉,給她擦眼淚。
“傻娘子,哭什麼。我們馬上就要迎接新生了。”
“看樣子我來的不是時候。”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悲傷的氛圍。
宋知語站在門口,目光惻惻地盯著薑南星。李承稷慌忙收回手,臉上帶著被抓奸的尷尬。
宋知語款款而入,身後的宮女手裏端著一個罐子。“聽說薑妹妹受傷了,我特意去太醫院求了最好的藥,肯定能讓薑妹妹早日好起來。”
她給旁邊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宮女上前打開罐子,裏麵紅油油的,還彌漫著一股嗆鼻的辣椒味。
薑南星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用手去擋。
“南星,別不識好歹,太子妃好心來看你,你不要拿喬作怪。”李承稷看薑南星不配合,厲聲嗬斥。
“你不過來看看裏麵是什麼?”薑南星盯著李承稷,眼中帶著濃烈的質問。
李承稷心頭一緊,準備上前查看。卻聽到一聲低低的啜泣。
“春和,拿回來吧。薑妹妹怕是對我有偏見了,我們走吧,不在這裏礙眼了。”宋知語的眼角適時地流出一滴淚。
這滴淚似是一把匕首插進李承稷的心中,他心疼地擦掉她的淚水。
轉頭看向薑南星,眸底帶著指責:“薑南星,不要不識好歹,春和給她上藥。”
宋知語立刻破涕為笑,抓著李承稷的手放在胸口:“這裏有些悶,我們去門口等吧。”
房間裏隻剩下薑南星和宮女春和。她的四肢被春和緊緊地綁在床上,嘴巴被堵住。身上包裹好的紗布被她暴力地扯開,有的地方帶著皮肉直接掀開。
她拿著一個刷子,蘸了滿滿的辣椒油。刷子落下的瞬間,似是熔化的岩漿,直接灌入了她的血肉神經!
每一寸傷口都在發出淒厲的尖叫,仿佛被無數根細針反複穿刺、攪動!
薑南星隻能大力地發出嗚嗚的聲音,企圖吸引門口李承稷的注意,希望看在她還有用的份上來救救她。
可是門口的李承稷隻顧著和宋知語說笑,根本沒注意房內的動靜。
春和緊緊抓起她的頭發,嘶啞的聲音如同惡魔:
“沒人能救你,他的心裏隻有太子妃,這可是為你特製的毒性辣椒油,好好享受吧!”
在她全身被厚厚地刷了一層時,她看到李承稷和宋知語在接吻。
第二層時,她看到李承稷攔腰抱起宋知語踢開了隔壁的房門。
第三層時,她聽到隔壁李承稷的悶哼聲。
第四層,第五層......直到最後,春和幹脆將罐子裏的辣椒油全部倒在薑南星身上。
她感覺自己的皮膚被活生生地剝開,一次又一次。
“別試圖告狀,你聽......”薑南星聽到隔壁歡聲笑語不斷。可她的心早已麻木。辣椒油被春和用紗布包裹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看不出紅色的痕跡才罷休。
當天夜裏,薑南星發起了高燒。整整兩天,李承稷都沒有出現。
他正陪著宋知語樂不思蜀時, 她拖著高熱的身體,躲在恭桶車裏逃出了東宮,回到了自己破爛的小院。
薑南星泡在冰水裏,手裏的剪刀毫不遲疑地剪開身上的紗布。連著皮肉的她直接扯掉,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浴桶裏的水瞬間變成猩紅一片。不知道幾分血幾分油。
薑南星像個血人一樣從水裏出來,重新上藥給自己包紮。她來到他們簡陋的臥室,將他們這七年恩愛的點滴都找出來,扔進火盆裏燒了。當她看到給未出世的孩子準備的小衣服,虎頭帽,在火裏一點點的燒成灰燼。報仇的心堅定如山。
從床底下最深處翻出一塊黑白色玉佩——陰陽佩。
有了這個物件,李承稷才能成功地將神性轉給宋知語。薑南星取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心口,心口血瞬間湧出,滴落在陰陽佩上,玉佩發出幽幽的紅光,然後消失不見。
“你在幹什麼?”門口傳來李承稷慌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