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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兩人陷入僵持，有內侍遞來楚兮隨身攜帶的佩囊。

顧琛用劍劈開佩囊。

“解藥在這！”禦醫眼疾手快地拿走瓷瓶，急忙回去救人。

“一次不夠，還要害婉兒第二次，楚兮，你何時變得這般不擇手段？”

顧琛目光既有痛心，更多的，卻是憤怒與不解。

楚兮無力地看向顧琛，最終什麼都沒說。

她能說什麼呢？

顧琛又會信什麼呢？

喪失信任的兩個人，如同開春時破碎的冰麵，連一句實話的重量都無法承受，早晚會沉入水底。

解釋是沒有意義的。

擦肩的一瞬，顧琛垂在身側的手猛地伸出，似要抓住她，最終卻隻蹭到她冰涼的衣擺。

楚兮走到半路，就被眾人攙扶的林婉兒擋住腳步。

林婉兒臉色蒼白，抓著一個紮滿銀針的巫蠱娃娃，眼淚簌簌而落，

“聖女，這是在你的佩囊裏發現的。婉兒知道你喜歡琛哥哥，你是苗疆聖女，大可直接選他和親，何必要欲擒故縱，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

“苗疆聖女絕不會用巫蠱陷害普通人。” 楚兮聲音鏗鏘，“我敢發毒誓從未害過你，林婉兒，你敢發嗎？”

林婉兒眼裏閃過心虛與恐懼，埋入顧琛懷裏抽泣，

“琛哥哥，聖女不僅用巫蠱咒我，還想逼我發毒誓，婉兒不想死，你要為婉兒做主啊......”

顧琛安慰好一會，林婉兒才止住哭泣，麵上卻不再是膽怯，而是譏嘲與得意。

“楚兮，在大雍，巫蠱是誅族的大罪。”顧琛麵色緊繃，聲音隱隱透出痛苦與掙紮，“縱然你是苗疆聖女，也須被罰九十九鞭。”

“但念在你是苗人，不通大雍習俗，隻要你向婉兒誠心賠罪，本皇子可做主免你鞭刑。楚兮，你可願意？”

聞言，林婉兒恨恨瞪著楚兮，滿臉不甘。

楚兮高昂起頭，冷笑一聲，

“我不願。”

“巫蠱娃娃和毒藥都和我無關，全是林婉兒自導自演。”

“琛哥哥，婉兒沒有，婉兒真的沒有......”

林婉兒如受驚的白兔般跪下，越說語氣越微弱，到後來，竟直接昏死過去。

“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死不悔改！”顧琛抱住林婉兒，眼底失望至極，低吼道，

“來人！綁住楚兮！”

“我代表苗疆而來，敢動我，你們想再與苗疆開戰嗎！”楚兮擲地有聲，環視眾人。

侍衛們不敢輕舉妄動，勸道，

“三皇子，我們剛與苗疆休戰，還是莫要輕舉妄動了......”

“巫蠱乃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顧琛咬著牙，咄咄逼人，“若不想連坐誅族，就給我動手！”

望著顧琛冰冷決絕的模樣，楚兮清楚地聽到，有什麼東西徹底碎了。

看來，刀刃相向還不是他們之間最壞的結局。

不死不休才是。

“清者自清。”楚兮自嘲一笑，“顧琛，你眼盲心瞎，刻薄寡恩，根本就配不上我！”

聞言，顧琛如被燙到般死死盯住她，雙眸紅得嚇人，雙手劇烈顫抖。

他哆嗦著唇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吐出冷冰冰的四個字。

“即刻行刑！”

侍衛不敢不從，無奈地揚起鞭子。

第一鞭，第二鞭，第三鞭......

楚兮後背被抽得鮮血淋漓，鮮血從嘴角溢出。

屋內，顧琛親自替林婉兒喂藥，表情心疼地擦幹她的淚。

第三十四鞭，第三十五鞭，第三十六鞭......

鮮血滲透雪白的天蠶留仙裙，在地上流成一片血泊。

顧琛溫柔地抱住林婉兒，在她眉間落下深情一吻。

第七十八鞭，第七十九鞭，第八十鞭......

顧琛牽著林婉兒離去，從始至終沒分給楚兮半個眼神。

眼前陣陣發黑，楚兮呼吸奄奄，已撐到了極限。

原來，身體上痛到極致，心就不會再痛了。

顧琛，感謝你用半條命的代價，讓我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