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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蘇婉清跌跌撞撞地跟著陸沉舟和程雪梅身後下了樓。

潮濕的梅雨打濕了她的裙擺，寒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爬。

樓道裏昏黃的燈光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一到樓下，陸沉舟猛地轉身，目光如刀般射向程雪梅，語氣冰冷。

“誰讓你跟她說那些的？”

程雪梅卻毫不畏懼，揚起塗著豔麗指甲油的手，嬌嗔道。

“沉舟哥，我不過說了實話，你幹嘛凶人家？”

蘇婉清看到眼前的一幕，再也忍不住，低聲呢喃道：“陸沉舟，你為什麼要騙我？”

“明明不愛我了？你為什麼就是不告訴我？”

然而，陸沉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蘇婉清已經悄悄的站在了牆角。

下一秒直接拽過程雪梅，在蘇婉清震驚的目光中，狠狠吻了下去。

程雪梅先是一愣，隨後似乎看到了躲在牆後的蘇婉清，那眼神裏滿是挑釁。

蘇婉清隻覺得天旋地轉，雙腿發軟，險些跌倒在地。

陸沉舟終於鬆開程雪梅，嘴角還殘留著她的口紅印記，他冷冷地盯著程雪梅，語氣不善。

“我娶你不過是為了報複，別以為你能在婉清麵前耍什麼花樣。以後，不準再在她麵前說那些有的沒的，聽清楚了嗎？”

程雪梅突然尖聲笑起來。

“報複？你摸著良心說，每次和我在一起時，真的沒想過徹底甩開那個殘花敗柳？”

她突然扯開襯衫第一顆紐扣，露出鎖骨處的紅痕。

“你敢說這裏不是你...”

陸沉舟抄起巷角的磚塊砸在牆上，碎石濺在程雪梅腳邊。

“夠了！”

“再說一個字，我讓你在這座城消失！”

“我愛的人始終是蘇婉清！你要認清楚自己的位置！”

“當初是你自願嫁給我的！要不然我隨時都可以選擇跟你離婚！”

程雪梅委屈地撇了撇嘴，卻還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陸沉舟陰沉著臉，轉身離去。

蘇婉清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他嘴上說著愛自己，可剛才的吻卻那麼真實，那麼傷人。

她再也支撐不住，蹲下身，小聲地抽泣起來。

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曾經那個深愛的少年的模樣。

等到夜晚，陸沉舟帶著一身寒氣推門而入，軍大衣下擺還沾著巷口的雪沫。

蘇婉清握著冰涼的瓷杯，看他將牛皮紙袋擱在八仙桌上。

“百貨公司新到的紅糖，給你補身子。”

蘇婉清突然開口。

“程雪梅呢？她沒跟你在一起嗎？”

陸沉舟掛大衣的手頓了頓，指尖在黃銅衣架上擦出刺耳聲響。

“我把她送回程家了，這種人...”

蘇婉清猛地起身，打翻的紅糖水在報紙上暈開褐色汙漬。

“這種人該下地獄。”

“你說要為我報仇，然後你娶了她，你說要懲罰她，可她不過換個地方繼續逍遙！”

記憶如潮水翻湧，那個暴雨夜，程雪梅指使的混混將她拖進倉庫，撕 裂聲混著獰笑成了她永遠的噩夢。

陸沉舟太陽穴突突直跳，抓起搪瓷缸狠狠灌了口涼茶。

“我娶了她，讓她守著有名無實的婚姻，這不就是懲罰？”

茶水順著他下巴滴落，在藍布衫洇出深色痕跡。

“看著自己愛的人愛上了別人，還有什麼比這更折磨？”

蘇婉清突然笑出聲，淚水卻順著臉頰滑落。

到現在陸沉舟還在騙自己。

蘇婉清深吸一口氣。

“愛的人？”

“陸沉舟，你記得我是怎麼不能懷孕的嗎？是程雪梅！是她害得我...”

陸沉舟拍碎搪瓷缸，瓷片濺在蘇婉清腳邊。

“夠了！”

“整天揪著過去不放！你現在怎麼這麼難纏？”

他扯開領口的布扣，脖頸青筋暴起。

“不過是被幾個混混碰過，至於天天拿來說事？”

空氣瞬間凝固。

蘇婉清後退半步，後腰撞上雕花椅背。

月光透過結霜的窗欞，照在陸沉舟不耐煩的臉上，將他曾經在麵前說【我護你】的誓言，碾成鋒利的冰碴。

她彎腰撿起一片瓷片，在掌心劃出細血痕。

“原來在你心裏，我早就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