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這麼一點母愛。
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忍。
忍著她日複一日的訴苦,忍著他們把最好的都留給不足三歲餓弟弟。
起初我每個月的工資都如數上交。
直到發現爸爸像個無底洞,給多少都能揮霍一空,我才開始偷偷存錢。
媽媽早就催我回老家工作。
可我好不容易在大城市站穩腳跟,收入漸長,想再拚幾年攢個首付。
沒想到還沒等我辭職,公司就先把我開除了。
我攥著離職證明,滿心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看著眼前哭訴的媽媽,我隻能說:“媽,我會給你找律師。”
“該我們賠的,一分不會少。但不該花的冤枉錢,我們絕不掏。”
“不止這個啊!你得把錢給我!現在就要!”
這時手機震動,是前同事發來的消息。
“盼兒,其實你被辭退根本不是工作失誤。”
“你做事有多認真,大家都知道。”
消息停頓了幾秒,又跳出一條。
“我打聽了一下,好像是你媽來公司大鬧,指著總監鼻子罵了半天。”
“總監沒辦法當場就把你開除了。”
“你媽還要補償,總監也自掏腰包立刻轉了賬。”
我望著眼前這個歇斯底裏要錢的女人,淚水模糊了視線。
“是你去公司鬧的?是你害我丟了工作?”
媽媽理直氣壯地揚起下巴。
“黑心老板扣著我女兒這麼多年,讓你不能盡孝!我沒報警抓他都算客氣了!”
“再說了,女孩子賺那麼多錢幹什麼?回來找個萬把塊的工作夠花了。”
媽媽越說越興奮,眼睛閃著精明的光。
“等給你相個好人家,要個三五十萬彩禮,媽這輩子就享福了。”
“對了,媽最近在打聽試管的事。”
“趁現在身體還行,我跟你爸準備再試管要個兒子。”
“將來好給你和妹妹撐腰,省得你們在婆家受欺負。”
說著掏出手機,把收款碼遞到我眼前。
“費用我都問好了,隻不過確認性別需要打點一下醫生,你現在就轉給我。”
那一刻,我仿佛聽見心裏最後一絲溫情“啪”地斷了線。
二十多年的隱忍、愧疚、不舍,在這一秒碎得幹幹淨淨。
原來在她眼裏,我隻是個可以隨時變現的提款機。
我突然想起那些年,媽媽確實給我買過幾次烤紅薯。
熱騰騰的紅薯捧在手裏時,我以為那就是母愛。
直到後來發現,她每個月都會給弟弟買10克金條,說是要給他攢彩禮錢。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得到的愛,從來都隻有這麼一點點。
弟弟的死,一直是我心裏解不開的結。
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景陵窗都鎖好了,弟弟也睡得很熟。
他平時午睡至少要一兩個小時,除非……
我鼓起勇氣去了派出所。
當年辦案的老警察一見到我就認出來了。
“是你啊,那個案子我到現在都記得。”
“你弟弟死得慘,但你才是真遭了無妄之災。”
“監控顯示,事發前是你爸回來取衣服,把門打開了。”
“後來你爸媽吵架,你爸摔門就走,門沒關嚴實。”
“孩子應該是被吵架聲驚醒,跑出去找爸媽。”
老警察歎了口氣:“這些當年都跟你父母說清楚了,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