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哥,清場。”
我啞著嗓子,隻說了三個字。
張銘點頭,轉身去處理。
不到十分鐘,爺爺就被轉入了全院安保和設備最好的頂層病房。
院長親自帶著一群專家匆匆趕到,在病房裏進進出出,各種儀器的滴滴聲響成一片。
喧囂散去後,我一個人守在爺爺床邊。
鎮靜劑讓他睡得很沉,呼吸微弱。
我俯下身,想替他掖好被角,手卻抖得厲害,最後隻能死死抓住冰涼的床欄,指節泛白。
“爺爺,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會診室的門終於開了。
院長滿頭大汗地走出來,他看到我身旁的張銘,喉結上下滾了滾,才把一份報告遞給我。
“顧先生......”他聲音發顫。
“情況很糟,進口藥物中斷太久,加上營養不良和並發感染,老將軍多個器官已經出現不可逆的衰竭。”
“特別是心臟,必須立刻手術,否則......撐不過七十二小時。”
“那就手術!”
院長擦了擦汗,一臉為難:“手術本身不是問題,但能做這場手術的,全城隻有一個。”
“心臟外科的權威,李文海教授。”
“他......”
“在哪?!”
我攥住他的手腕。
“他......他今晚在金鼎酒店,參加一場慈善晚宴。”
慈善晚宴。
張銘的軍用平板上,一張宣傳照跳了出來。
陸淮穿著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正對著鏡頭營業微笑,照片上方一行大字——頂流巨星陸淮,愛心慈善晚宴。
主辦人那一欄,印著陸淮的名字。
“金鼎酒店!開快點!”
我跳上車,對著張銘嘶吼。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裏,香檳杯的碰撞聲,和台上男人溫文文雅的演講,在我闖入的瞬間戛然而止。
我這一身破爛,像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垃圾。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
“李文海教授!”
我推開試圖阻攔的侍者,衝著人群大喊。
“求您,救救我爺爺!”
台上的陸淮,對著耳麥低語一句,兩個保安便立刻衝了過來,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他重新拿起話筒,對著台下數百家媒體的鏡頭,一臉痛心。
“各位媒體朋友,很抱歉,讓大家見笑了。”
“這位是粟煙的一位狂熱粉絲,已經騷擾我們很久了,沒想到會這麼喪心病狂,追到這裏來。”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粟煙立刻配合地躲進他懷裏,身體瑟瑟發抖,哭著控訴我如何跟蹤威脅她。
台下的人群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我被兩個保安死死按住,胳膊像是要斷了。
我看見人群中的李教授想走過來,卻被陸淮的人攔住,根本出不來。
這時,陸淮走下台。
他踱到我麵前,俯下身,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笑著說:“想讓我放李教授走?”
“行啊。”
他用昂貴的皮鞋尖,點了點我腳下的地毯。
“跪下,給我磕三個頭。”
“你磕,我就讓你爺爺活。”
爺爺在病床上氣若遊絲的樣子,猛地撞進我腦子裏。
他拉著我的手,說:“是爺爺......沒用了......”
我閉上眼。
膝蓋一軟,不受控製地向下彎去。
就在我的膝蓋即將觸碰到那柔軟地毯的瞬間——
“轟!”
宴會廳那兩扇鎏金雕花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用巨力轟然撞開!
整齊劃一的軍靴踏地聲,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一隊肩扛將星的軍官,逆著光走了進來,他們身上那股子鐵鏽和硝煙的味道,瞬間衝散了滿場的香水味。
為首的男人停下腳步,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看著我彎曲的膝蓋,下頜線繃得死緊。
全場死寂。
他終於開口,聲音不響,卻清清楚楚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顧家的男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
他向前一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我倒要看看,今天誰有這個膽子,敢讓他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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