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晏歸舟很晚才回。
他一身酒氣,扯著領帶回來,一臉不耐煩地質問我:
“為什麼不來慶功宴?駁我麵子,很爽是不是?”
我懶得與他爭辯,隻淡淡地說:“你的麵子,現在應該由林小姐來給。”
我抬手指了指客廳裏還亮著的巨大電視屏幕。
上麵正重播晚間的財經新聞。
新聞裏,晏歸舟正和一位氣質溫婉的女子並肩受訪。
聚光燈下,他們宛如一對璧人。
主持人熱情洋溢地介紹:“站在晏總身邊的,正是林氏集團千金林晚星小姐。”
晏歸舟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快步走過去,關掉電視。
客廳裏瞬間死寂。
“你別無理取鬧。”他聲音緊繃。
我看著他,忽然就笑了。
“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急著想把晏太太的位置,補償給她?”
“你胡說什麼!當年的事本來就是你對不起她!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晏歸舟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
我卻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個字。
轉身回房,關上門,將他所有的怒火都隔絕在外。
隔著門板,我聽見他又走了。
也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身體越來越差。
嘔吐,低燒,還有無休止的疼痛。
我每天靠著大把的藥物,維持著表麵。
很快,到了我們的七周年紀念日。
這是病後,我第一次對他有所期待。
我提前準備了一桌簡單的飯菜,糖醋排骨,可樂雞翅,番茄炒蛋。
我坐在餐桌前,從天亮等到天黑。
桌上的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徹底涼透。
牆上的時鐘,指針已經劃過了午夜十二點。
紀念日,過去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準備起身收拾。
玄關處,卻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我心裏一顫,下意識看了過去。
晏歸舟回來了,還扶著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一身單薄的白色晚禮服,長發微亂,眼眶泛紅。
他把林晚星帶回了我們的家。
我所有的期待,在那一刻,被碾得粉碎。
晏歸舟看見我,也愣了一下,隨即輕描淡寫地解釋:
“晚星在宴會上被人灌酒,我送她回來。”
他的目光掃過那滿桌冰冷的菜肴,卻沒有問一句為什麼。
林晚星靠在晏歸舟懷裏,目光落在我身上,隨即故作驚訝地掩住嘴。
“呀,薑小姐,原來你和阿舟在家吃得這麼樸素啊。”
她頓了頓,眼神裏帶著若有似無的憐憫。
“阿舟,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我看向晏歸舟,等著他的反駁。
哪怕一個字。
可是沒有。
他隻是皺了皺眉,叫來管家。
“把這些都撤了。”
林晚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隨即又隱去。
她掙開晏歸舟的懷抱,姿態優雅地在客廳裏參觀起來。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壁爐上。
那裏擺著我們唯一的合照。
是我們當年擺地攤時,一個街頭攝影師抓拍的。
照片上,二十歲的晏歸舟和我,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擠在一個小小的攤位後,笑得又傻又開心。
那是我們唯一一張,沒有被金錢和背叛汙染過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