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黎更惱火的是張似悅,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為她辯解:
“時敘,你不要怪薑小姐。
是我自不量力想要滑雪,也是我故意衝向薑小姐的,像我這麼笨的人就不該拖累她。”
張似悅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反而更加認定是薑黎的錯。
“本來就是!”
薑黎也不想再爭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四個字之後轉身離開。
她拖著脫臼的胳膊走在山腳下的半道上,卻被剛剛還在身後的張似悅堵在路上。
“阿黎,似悅甚至不惜從最危險的山路上抄過來,就因為擔心你的傷勢。
你向她低個頭又有什麼好委屈的?”
薑黎紅著鼻頭側過身,一點就不想看見他們。
她受傷難道不是因為張似悅?
她的委屈難道不是顧時敘給的?
一次又一次難道她就應該受著麼?
薑黎從兩個人的身側越過,卻被顧時敘拉住了受傷的那隻手。
即使眼淚都疼得掉下來了,她都沒有回頭。
兩個人之間像是一場無聲的博弈,直到沉悶的轟隆聲響起。
薑黎敏銳地感受到有雪花落在她的臉上。
她轉過頭才發現,山體上的積雪沿著張似悅來時的痕跡出現了裂縫。
是雪崩的前兆。
顧時敘很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薑黎就這麼看著他甩開了自己的手,轉身拉起張似悅。
她根本沒有悲傷的時間,一心隻想著逃命。
張似悅不明所以還在大聲質問時,身後的雪山已經開始朝她們湧了下來。
原本三個人都可以逃脫的險境,張似悅卻在薑黎反超他們的時候偷偷伸出了腳。
薑黎被絆倒在地,膝蓋重重地磕在了石頭上,傳出鑽心的疼痛。
等她掙紮著爬起時,後麵追來的雪浪再次將她壓了下去。
在距離安全線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薑黎倒下了。
她衝著顧時敘離開的背影伸出手。
甚至連名字都沒喊出來就淹沒在了雪崩中。
薑黎用滑板撐起小小的角落,才有了她能夠撐到救援的希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沒有任何動靜。
薑黎的眼前開始像電影一樣回放起過往的一生。
比起快要活埋而死的絕望,更讓薑黎絕望的是顧時敘。
整整五年了。
她忍受著他生病時陰晴不定的脾氣,陪他熬過一個個黑夜。
在一次次麵對生死時,都沒有換過他的回頭。
這樣的情況下,薑黎連哭都要克製著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久到薑黎都已經放棄希望時,她終於聽到了聲音。
來人不是顧時敘。
隻是看見她露在外麵的滑雪杖就順手救了她的旅客。
薑黎說了地址後,就被背下了山。
剛到山莊上的旅館,她就看見顧時敘半跪在地上。
他正低著頭替張似悅扭傷的腳擦著藥。
薑黎的心宛如刀絞,毫無生氣地歪著頭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甚至還沒有擺出什麼樣的表情,眼淚就像斷了線一樣流下來。
顧時敘像是察覺到了薑黎的目光,轉頭和她對視上了。
看見她趴在陌生男人的背上瞬間皺起了眉頭,朝薑黎走過去:
“當著我的麵,你和別的男人這麼親密合適麼?”
薑黎擦了擦眼淚,從背上下來站在顧時敘麵前。
連一句拋下她的解釋都沒有。
薑黎想不明白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既然如此,他就沒有換位思考過她看見他和張似悅在一起的感受麼?
薑黎張了張嘴,剛要開口說話就被一群山莊的村民打斷。
他們一個個氣勢洶洶,語氣不善:
“到底是你們哪一個引起的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