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芯垂眸去看文件上的字,密密麻麻全是英文,瞬間怔在原地。
顧淵澤不自然地輕咳一聲。
“這是我在國外給你買的一處房產,你不是喜歡法國嗎?以後去那裏住吧。”
他飛快翻到最後一頁,指著簽名處示意喬芯落筆。
喬芯攥著被角的手緊了又鬆,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那些關於法國的憧憬,曾是他當年追她時反複提及的承諾,如今卻成了打發她的工具。
末了,她還是輕輕點了頭:“好,我簽。”
筆尖劃過紙麵時,喬芯瞥見顧淵澤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如釋重負的喜色。
他又囑咐了幾句 “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便拿著簽好的文件匆匆離開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律師將離婚協議發到了手機上。
她得回趟家。
一來是送離婚協議,二來,是要拿回那個被她珍藏了多年的小盒子。
裏麵裝著她第一個孩子的臍帶。
那個沒能留住的孩子,是她心底最深的傷疤。
喬芯打印好離婚協議,站在家門口按密碼,電子鎖卻接連發出 “密碼錯誤” 的提示音。
她試了自己的生日,顧淵澤的生日,甚至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全都不對。
直到輸入徐柔的生日,防盜門 “哢噠” 一聲開了。
門剛拉開一條縫,刺耳的警報聲突然炸響。
尖銳的聲音刺得喬芯太陽穴突突直跳,多年未犯的驚恐症瞬間發作,她扶著門框止不住地發抖。
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年輕人從客廳湧出來,為首的黃毛上下打量著她,語氣不善:
“你誰啊?敢私闖民宅!”
“這房子現在是小柔姐的,你該不會是想撬牆角的小三吧?” 另一個綠毛嗤笑道。
喬芯剛要開口解釋,目光卻被客廳牆上的照片釘在原地。
原本掛著她和顧淵澤結婚照的位置,換成了一張巨大的合影——顧淵澤摟著徐柔,兩人對著鏡頭比心,笑得紮眼。
沒等她緩過神,小區保安也趕了過來,皺著眉問:
“業主說有小偷進來,是你嗎?”
“不是的!” 喬芯急忙解釋,“這是我的房子,我有房產證!是他們私闖民宅,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這房子當初是喬芯付的首付,所以房本上寫著她和顧淵澤的名字。
話音剛落,徐柔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剛才叫囂的黃毛立刻變了臉色,諂媚地跑過去挽住她的胳膊:
“小柔姐,這瘋女人闖進你家,還說要報警抓我們呢!”
徐柔看到喬芯,不屑嗤笑。
“喲,喬芯,誰給你的膽子,不經過我同意就敢來?”
“這是我的房子!” 喬芯咬著牙,指甲掐進掌心。
“你的?”徐柔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上下掃視著她,眼底滿是鄙夷。
“你一個靠男人養著的菟絲花,也配說這房子是你的?行,我現在就給淵澤哥打電話,讓他來評評理。”
喬芯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惡心:“好,那就問問顧淵澤,這房子到底是誰的。”
電話很快接通,徐柔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腔調:
“淵澤哥,喬芯突然衝進家裏,說要報警抓我朋友......”
“他們就是來看看我,以後還要考公務員呢,要是真留了案底,這輩子就毀了呀......”
喬芯的心臟揪在一起,屏住呼吸等著顧淵澤的回答。
電話那頭,傳來顧淵澤陰沉至極的聲音。
“保安,把她趕出去。她就是個有妄想症的瘋子,根本不是這裏的業主。”
“瘋子” 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無情地燙在喬芯心上。
那個不管發生什麼都會無條件信她護她的男人,如今竟當著一群陌生人的麵,給她扣上這樣的帽子。
“顧淵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喬芯搶過手機,聲音崩潰得變了調。
顧淵澤卻冷聲道:“就在剛剛,你已經簽了房屋轉讓協議,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喬芯瞳孔地震。
病房裏那份全英文的文件...... 原來不是什麼法國房產,是房屋轉讓協議!
他竟然為了一個助理,算計走了她當年拚了半條命才買下的房子!
“我不跟你們吵!”
喬芯猛地推開攔著她的人,雙眼通紅地往臥室衝,“我隻拿一樣東西,屬於我的東西!拿完就走!”
她一頭紮進臥室,在床頭櫃翻找那個小木盒子。
翻箱倒櫃的聲響裏,身後傳來徐柔幽幽的聲音。
“喬小姐,你是在找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