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顧淵澤一揚手，將什麼東西狠狠砸在喬芯麵前的地上。

喬芯定睛一看，發現那竟是一根足有三寸長的鋼釘！

“我沒做過！”她下意識解釋，“我根本沒碰過她的枕頭！”

顧淵澤卻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還敢撒謊！這是裝修隊用的鋼釘，那天你正好在家，除了你還有誰能把它塞進小柔枕頭裏？！”

窒息感扼住了喉嚨，喬芯艱難地張著嘴想解釋，目光卻不受控製地飄向腳邊那碗被打翻的餛飩。

她熬了整夜沒合眼，從昨天到現在滴水未進，沒了這碗餛飩，低血糖怕是撐不了多久......

“顧淵澤......”喬芯眼前陣陣發黑，雙腿一軟猛地跪在地上，“求你......給我買瓶可樂......”

她不能倒下，肚子裏的孩子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顧淵澤鄙夷地嗤笑一聲，“又是這一套？裝可憐博同情，玩了三年你還沒膩嗎？”

“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暈倒了？喬芯，收起你這套把戲吧，我不會再信了！”

他粗暴地拽著喬芯的胳膊，將她塞進車裏，一路疾馳到醫院，又狠狠把她按在徐柔的病床前。

病床上的徐柔正抱著最新款的拉布布玩偶，小口小口喝著顧淵澤親手煲的海鮮粥，氣色紅潤得哪裏像個受傷的人。

“道歉！”

顧淵澤冷聲嗬斥。

喬芯咬著唇，不肯出聲，後腰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顧淵澤竟抬腳踹了她一下。

“我讓你道歉！”

“淵澤哥別這麼凶嘛......”

徐柔放下粥碗，嬌滴滴地眨著眼，話裏卻藏著刀子，“我懂的，姐姐許是在家憋久了，心裏頭不痛快才這樣......”

“就是你太縱容，才讓她越來越無法無天！”

顧淵澤猛地攥住喬芯的頭發，迫使她仰起頭，“立刻道歉！不然現在就把你送進瘋人院！”

喬芯瞳孔驟縮，心臟疼得像是被針紮。

她的媽媽，當年就是被父親和小三聯手汙蔑成瘋子，強行送進瘋人院，最後真的被逼成了神誌不清的模樣......

不要！她絕不能重蹈覆轍！

“對不...... 起......” 聲音從齒縫裏擠出來。

“大點聲！你對不起什麼？對不起誰？！”

顧淵澤的吼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屈辱像潮水漫過四肢百骸，卻抵不過心口萬分之一的恐慌。

喬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死灰：“對不起...... 我不該往你枕頭裏藏鋼釘......”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她的視線死死膠著在那碗海鮮粥上 。

胃裏空得發疼，連帶著小腹都隱隱墜疼。

“喬姐姐，你是不是想吃呀？”徐柔眼中劃過一抹詭光，笑著把碗遞過來，“我剛好飽了，給你吃吧......”

喬芯的手顫抖著伸過去，指尖剛觸到溫熱的碗沿，徐柔的手猛地一翻。

“哐當” 一聲，粥碗摔在地上，滾燙的粥濺了喬芯一腿。

隨著瓷碗碎裂滾出來的，還有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

“啊！”徐柔突然尖叫，捂著手指紅了眼眶，“喬姐姐，你為什麼要用針紮我？！”

喬芯看著地上的狼藉，心臟猛地一縮。

還沒等她開口，臉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疼。

顧淵澤竟甩了她一巴掌！

“喬芯！”他滿眼失望，“你真是無可救藥！”

“嗚嗚...... 淵澤哥，我好痛......”

徐柔擠著指尖那點幾乎看不見的血珠，撲進顧淵澤懷裏啜泣，“我不怪姐姐的...... 你帶我去看醫生吧，我暈血......”

顧淵澤心疼地打橫抱起徐柔往外走。

經過喬芯身邊時，她恰好對上徐柔投來挑釁的目光。

喬芯看懂了她無聲的口型——

“就算打翻了，也不給你。”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喬芯望著滿地狼藉，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時，她正躺在病床上。

“醒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喬芯怔怔望去。

顧淵澤竟坐在床邊，手裏正削著蘋果，“醫生說你低血糖，為什麼不吃早飯？”

喬芯隻覺得可笑。

明明是他親手打翻了她的餛飩，現在倒來問她為什麼不吃。

正怔忡間，顧淵澤輕歎一聲，遞過來一碗泡麵：“快吃吧，找護士站臨時泡的，這裏也沒別的。”

看著那碗冒熱氣的泡麵，喬芯心裏驀地一酸。

恍惚間，竟想起從前他徹夜為她熬安神湯的模樣。

她接過來狼吞虎咽，卻被裏麵的辣椒油嗆得劇烈咳嗽，眼淚都咳了出來。

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

他好像忘了，她從不吃辣。

顧淵澤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心虛，避開她的目光解釋：

“小柔無辣不歡，我備的都是這個口味。你先墊墊，回去我就給你雇保姆，專門給你做飯。”

“沒關係。”

喬芯輕輕放下碗，胃裏的灼痛讓她再難吃下一口。

顧淵澤卻像是鬆了口氣，語氣又沉下來：

“但這事說到底是你不對。小柔年紀小，又受了那麼多苦，你不該那樣欺負她，把她嚇壞了怎麼辦？”

喬芯閉了閉眼。

到了這一刻，他眼裏還是隻有徐柔的委屈。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多餘，連反駁的力氣都像被抽幹了。

顧淵澤沉沉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後遞過來一份文件。

“既然有力氣了，把這個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