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郊廢工廠,一股鐵鏽和灰塵味。
我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看見了我爸。
他被綁在中間的柱子上,頭發亂糟糟的,襯衫上又是土又是血,一看就沒少挨揍。
“爸!”我跑過去。
“別過來!”我爸啞著嗓子喊,眼睛裏全是害怕。
黑影裏,走出來幾個男人,個個都比我高一個頭,手裏還拿著鋼管,笑得不懷好意。
帶頭的是李虎,葉青青的腦殘粉,城西的混混。
“溫言,你可算來了。”李虎上下打量我,眼神黏膩,真惡心,“你個賤人,敢動青青的貓,我看你是活膩了!”
“放了我爸,你們想怎麼樣衝我來。”我逼著自己冷靜。
“衝你來?”李虎笑了,笑得特別臟,“行啊,你跪下,把我們哥幾個伺候爽了,我們就放了你爸。”
“你做夢!”
“做夢?”李虎臉上的笑一下子沒了,他走到我爸跟前,一腳踹在他膝蓋上。
我爸疼得悶哼一聲,跪了下去。
“溫言,你這個不孝女!你幹嘛要去得罪葉小姐!”我爸衝我吼,“你快給葉小姐跪下道歉!求她放過我們!”
我看著他,心一點點往下沉。
這就是我爸。
軟弱,自私,為了自己什麼都能賣,包括他女兒。
上輩子,他就是這樣,為了傅家的投資,親手把我送回傅謹言身邊,眼睜睜看著我被折磨死。
“爸,”我聲音很平淡,“你還記不記得,我媽是怎麼死的?”
我爸身子一僵。
我媽,就是因為撞見了他跟秘書的醜事,兩人吵架的時候,被他失手推下樓梯摔死的。
他跟所有人說,我媽是抑鬱症自殺。
“你......你胡說什麼!”他眼神飄忽,根本不敢看我。
“我胡說?”我冷笑,從包裏拿出個錄音筆,按了播放。
“......求求你,救救我......是溫海......是他推的我......”
錄音筆裏,是我媽臨死前,又輕又絕望的聲音。
上輩子我查到這個護士時已經太晚,這輩子,我第一個找的就是她。
我爸的臉瞬間就白了。
“不......不是的!是她自己摔下去的!不關我的事!”他瘋了似的搖頭。
李虎也愣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你們家的破事老子不管!”他很快反應過來,惡狠狠地說,“今天,你要麼跪,要麼我就讓你爸下去陪你媽!”
他說著,舉起了手裏的鋼管。
“住手!”
我大喊一聲。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看著李虎,一字一頓:“你動他一下試試。”
“喲,還敢嚇唬我?”李虎樂了,“我就動了,你能怎麼......”
他的話沒說完。
工廠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刺眼的車燈照進來,幾十個穿黑西裝的保鏢衝了進來,一下子就把李虎他們圍住了。
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光裏走過來。
是傅謹言。
他怎麼來了?
他不是應該在醫院,守著他的心肝寶貝和那隻貓嗎?
李虎他們嚇傻了,手裏的鋼管“哐當”掉在地上。
傅謹言看都沒看他們,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的臉。
那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有生氣,有不解,還有點......慌。
他啞聲問:“你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