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晚立刻從會議室衝了過來。
“林宇,你發什麼瘋?!”
“醫生不是神,你爸死了你要算在我頭上嗎?!”
我平靜回複:
“我沒算在你頭上,隻是不想過了。”
顧清晚擰緊眉頭,強壓怒火。
“你父親的手術我和陌塵已經盡力了,我理解你一時難以接受,但別拿離婚賭氣。”
一旁的蘇陌塵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指著自己。
“林先生,您不怪老大,難道是怪我嗎?”
他眼眶瞬間紅了,顯得有些無措。
“都是我不好,沒救活叔叔......”
“您要打要罵衝我來,別和老大離婚,老大是無辜的!”
顧清晚急忙將他護在身後,對我怒目而視。
“出了這種事,陌塵壓力已經很大了,你故意刺激他有意思嗎?”
“鬧離婚?林宇你搞清楚了,你爸沒了,你家那點產業還能撐幾天?你以為你還是那個有家族撐腰的大少爺嗎?!”
“你最好明白,你以後能依靠的,隻有我!不是你那日薄西山的家業!”
我靜靜看著她。
瞳孔裏映出她此刻的醜態。
“顧清晚,你終於說出心裏話了。”
“你看上我家的錢,伏低做小這麼多年,心裏那點可憐的自尊又開始作祟了。”
“你現在這副樣子,真讓人看不起。”
顧清晚的臉瞬間漲紅。
蘇陌塵更是眨著無知的眼睛,目光在我和顧清晚之間來回逡巡。
“離!現在就離!”
顧清晚狠狠抹了把臉,雙眼赤紅。
“林宇,你有錢,你清高!”
“最好讓你家人都別生病,別到時候再來求著我治病,門都沒有!”
她臨走前瞥了一眼被破壞得慘不忍睹的遺體,不屑地打電話給殯儀館。
“沒用的爛肉,趕緊拉走燒了,別占著醫院的地方!”
我本想讓顧清晚見她父親最後一麵。
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幾小時後,我取回骨灰,布置好靈堂,通知了顧家和親友。
夫妻一場,我已仁至義盡。
忙完回來,我卻愣在靈堂門口。
父親的遺像被潑滿紅漆,臉部被粗暴地劃了一個巨大的叉。
本該莊嚴肅穆的靈堂,擺滿了啤酒零食,哀樂也被換成了刺耳的迪斯科。
“怎麼樣,這樣才夠氣氛吧?”
蘇陌塵笑著將骨灰盒踢倒,灰白的骨灰撒了一地。
又拿起馬克筆,將牌位塗得麵目全非。
我呆望著這一切,喉嚨像是被死死扼住。
這時,靈堂門被推開。
顧清晚大步走進,目光掃過滿室狼藉,沒有絲毫動容。
眼底甚至藏著一絲快意。
蘇陌塵邀功似的跑過去。
“老大,您說喪事不要太沉悶,我布置得很有新意吧?”
顧清晚走到遺像前,看著那張被毀得不成樣子的照片。
她完全沒認出那是自己父親。
她順手扶正相框,滿意點頭。
聲音平穩,卻字字誅心:
“不錯,哭哭啼啼確實沒意思。”
“就該熱鬧點,這樣死的人,也不算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