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撿起一看，是一份器官捐獻同意書。

即便逝者並非我生父，我也瞬間寒了臉。

“爸生前最忌諱身體不全，他隻想完完整整地走。”

“我不同意捐。”

我話音剛落，蘇陌塵噗嗤一聲笑了。

“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封建迷信呀！”

“要我說，肯定是您父親生前造了什麼孽，才會得報應病死。”

“不然別人怎麼沒事，就他有事？”

顧清晚也笑著附和，毫無愧色。

“林宇，現在趁著你爸器官還有用，做點貢獻，說不定還能替他積點陰德，下輩子投個好胎。”

“就跟處理實驗材料一個道理，新鮮的最好，晚了就不值錢了。”

死者為大，就算躺在那裏的不是她父親。

作為一個醫生，怎能說出這種話！

我強壓怒火，厲聲道：

“他不是你爸嗎？！你還有沒有心？！”

“我絕不可能簽！”

我轉身欲走，卻被猛地拽住。

顧清晚手勁極大，幾乎捏碎我的腕骨，另一隻手高高揚起。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跟你說不聽是吧！”

我冷冷盯著她。

“顧清晚，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家裏人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我眼前瞬間一黑，耳邊嗡嗡作響。

“家裏有幾個臭錢了不起？”

“天天拿你家裏壓我，真當我是軟柿子？！”

她強行抓著我的手，在同意書上摁了手印。

隨即一把將我摜倒在地。

我撐起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她曾經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對我說，如今竟能動手打我？！

蘇陌塵趕忙攔住顧清晚的手。

“老大，別動氣，為這種人不值當，傷著您的手怎麼辦！”

顧清晚立刻斂起怒容，生怕嚇著她的寶貝助理。

“沒事，不氣。走吧，我們去處理遺體。”

蘇陌塵眼珠一轉，急聲道：

“老大您等下不是還有台會診嗎？”

“您先去忙吧，遺體處理交給我，正好讓老大檢驗一下我的學習成果！”

見顧清晚離開，蘇陌塵隨手掀開遺體上的白布。

他抄起手術刀，利落地劃開胸腔。

“心臟都爛透了，沒法用了。”

又切下腎臟，掂量一下。

“這腎萎縮得厲害，也沒用。”

遺體很快被破壞得不成樣子。

他繼續剖開腹腔，將內臟胡亂掏挖出來，一邊操作，一邊拍照發給顧清晚。

語音裏滿是顧清晚的讚賞。

“我們陌塵真勇敢，一點都不怕。”

“第一次實操就是要大膽，反正林宇他爸也沒什麼可用器官，正好給你練手，也算死得其所！”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蘇陌塵笑得意地看著我：

“林先生，您父親實在太老了，渾身零件沒一個能用的。”

“我得取出來才能評估呀，這都是標準流程，您別見怪。”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當然不見怪。

她親生女兒都在拍手叫好，我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見怪？

但既然看清了顧清晚的真心，這婚姻也再無維持的必要。

否則遲早有一天，她會害死我全家！

我搶過蘇陌塵的手機，一字一句道：

“顧清晚，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