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新招入府中的婢女沁桃手端茶盤跪在地上,臉上有個紅紅的巴掌印。
月彌低頭擺弄了裙擺,又抬腳將沁桃踢到。
如羽上前扶起沁桃,卻險些也挨了月彌一巴掌。
蕭懷景疾步走到月彌身邊,她猙獰的臉色瞬間柔和:
“懷景哥哥,你來了~”
她指著沁桃,委屈落淚:
“這個賤婢剛才說我是沒有家的人,她竟敢拿滅國一事來嘲諷我!”
沁桃慌張解釋:
“奴婢沒有!隻是方才月彌姑娘問奴婢三日後的賞花宴她的坐席在何處。”
“奴婢隻說坐席都是按家族區分,月彌姑娘的位置奴婢也不太清楚!”
我踱步走近:
“我竟不知,我公主府的下人何時輪到月姑娘與蕭將軍管教了?”
蕭懷景看向我的眼神震驚不已:
“幼宜,你何時變得這般冷血刁鑽?”
“月彌的處境我已多次同你說過,如今你還要縱然下人為難她?”
我不知他到底在失望什麼。
看著月彌若有似無的微笑,我命人取來花名冊:
“月姑娘,賞花宴隻邀了我東濮各世家女眷。”
“你一個外邦人,我為何要請。”
我示意如羽扶起沁桃,“我就不留二位了,慢走不送。”
沒走出兩步,蕭懷景的話就讓我定住腳步:
“這件事是你做錯了,幼宜。”
“如若你不肯給月彌道歉,那就不要怪我把阿樹的軍醫給撤了。”
阿樹是我們攻破西涼前在邊境的村莊外救下的男孩。
十二三歲的年紀,堅持要隨軍一起保家衛國。
看著他眼裏的光,我將他收為隨侍。
戰勝後,月彌被俘想要逃跑。
阿樹發現了,月彌便用暗器傷了他。
蕭懷景卻一改對阿樹的關心,抱起月彌問她是否受傷。
月彌搖頭,隻用一句:
“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我方才太害怕了......”
阿樹重傷,如今已臥床三月,全靠參湯吊著性命。
蕭懷景的軍醫最擅治療暗箭傷,也隻聽命於他。
若是撤走軍醫,阿樹便必死無疑。
我握緊拳頭走向蕭懷景:
“阿樹最崇拜你,還說以後要成為和你一樣的大將軍。”
“如今你為了一個敵國之女,便要斷了阿樹的生路?”
“蕭懷景,你還是人嗎?”
蕭懷景神色似乎軟了下來,但語氣依舊冰冷:
“誰讓你用權勢欺壓月彌,如今整個東濮隻有我能為她立威。”
“再者說,隻需你一句道歉即可。”
我鬆開拳頭:
“好,我道歉。”
如羽想攔,卻被我抬手製止。
“月彌姑娘,今日是我管教下人無方,衝撞了你。”
“這樣行了嗎?”
月彌點頭,卻又婉轉道:
“月彌與殿下同日出嫁,還想向準嫂子討個彩頭。”
她邊說邊看向我頭上的七彩琉璃簪。
那是我姨母亡故前所贈。
想到阿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我忍痛割愛,利落地拿下簪子遞給她。
二人這才滿意離開。
次日,月彌就送來了邀我在醉仙樓會麵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