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到時,一桌酒菜月彌未動半分。
隻是鋪好了紙筆黯然作畫。
畫的是水中成雙的鴛鴦。
看向我,月彌的神情變了又變:
“幼宜殿下,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你有強大的母國,疼愛你的家人,還有從前如此愛你的懷景哥哥。”
先是豔羨。
“不過,懷景哥哥早就變了心。”
“你還以為他真當我是妹妹?”
又是諷刺。
我與蕭懷景初見月彌時,西涼的殘兵敗將試圖侵犯她。
蕭懷景救下了她,她就開始日日纏著蕭懷景。
我說她是個隱患,蕭懷景卻說月彌像他兒時早夭的妹妹。
那時的蕭懷景真情流露,我心疼不已。
回到京中後蕭懷景又用軍功為月彌換來義妹的名份。
若不是我那日碰巧去了藏袖閣,也不會知曉向來磊落的蕭懷景竟起了換轎的心思。
我的正襟危坐似乎惹惱了月彌。
她用浸滿墨水的筆尖沾進酒杯,自顧自飲下:
“我們西涼女子擅蠱,殿下知道吧?”
“我給懷景下了迷情蠱。”
我自然知道。
迷情蠱性極烈,但也不易下成。
需中蠱之人心甘情願心悅於下蠱者。
蕭懷景對月彌動了情。
我挑眉:
“所以呢?”
月彌起身,俯身貼近我:
“所以我想請公主殿下,自覺退出。”
身後傳來蕭懷景破門而入的聲音。
月彌摸向我腰間的玲瓏刺,抓著我的手狠狠插進了自己腹中。
她向後倒去,口中滲出鮮血:
“殿下,你為何要害我......”
如此拙劣的手段,蕭懷景卻深信不疑。
他一腳將我踢開,抱起月彌。
轉身離開:
“你我相識多年,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心思歹毒之人。”
“我蕭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還請殿下自行向陛下解除婚約。”
我冷哼。
皇室聯姻,豈是你蕭家說解便能解。
若是我出麵來說,那便成了我皇家背信棄義了。
我不但不解,還要將婚禮提前。
蕭懷景被喚到我跟前時,滿臉不情願:
“殿下當真如此恨嫁?不肯解除婚約也就罷了,還三日後便要成婚?”
我點頭,摩挲著定情信物:
“因為我心悅蕭郎。”
他無奈,提出要求:
“那月彌與宋文峰的婚禮也要提前,與我們同日舉行。”
我莞爾點頭,沒有多問。
蕭懷景隻當我癡心於他,對他的話唯命是從。
婚禮當日,我從皇宮出嫁。
而月彌則從反方向的蕭府出嫁。
一百零八擔嫁妝浩浩蕩蕩,我根據早就訂好的路線繞城一周。
唯有在清涼寺裏停下休息了片刻。
我停,月彌的轎子也停。
起轎後,我提前安排好的山匪將兩架轎子一起劫去。
山崖邊,山匪頭子對著趕來的蕭懷景大喊:
“蕭將軍,當年你滅我山寨,如今老子東山再起。”
“你這義妹和新娘子,隻能活一個,你讓誰活?”
蕭懷景二話不說就選了我的轎子。
因為他篤定,月彌已經坐在了我的轎子裏。
我掀起簾子,緩緩走出,風吹落了我的蓋頭。
而如羽則從另一架轎子上走了下來。
蕭懷景的臉色瞬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