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可我卡上餘額不足，醫生隻能把我弄醒叫家屬交錢。

按下方啟明號碼那刻，我緊張的手掌都在冒汗。

他仿佛早就料到我會找他，故意拖長語調。

「那我出錢可以啊，什麼時候讓你女兒回家，我就什麼時候給你治病。」

我甚至沒力氣再重複女兒的死訊。

醫生對著電話那頭大吼。

「你老婆油漆中毒，再不洗胃搶救會出人命的！」

方啟明的聲音染上了一絲不確定的猶豫，趙晴暖在他身邊嬌滴滴詢問。

「我們買的是無毒環保油漆，也會中毒嗎？」

方啟明徹底黑臉：「行啊，你現在都能買通醫生來騙我了？反正要你這種蠢貨也沒用，死了正好！」

上一秒，我瞥見殯儀館彈出的消息。

【您好，靈堂已欠費，如2小時內不能按時交清，會將逝者抬走......】

我自嘲地看著兩位數餘額，當年我靠擺地攤養活他創業，如今連女兒的靈堂錢都出不起。

好啊，既然他這麼想女兒回家，那我就把靈堂擺到家裏去！

在方啟明掛斷電話前一秒，我妥協了。

他這才對我滿意：「早這樣不就行了？我又不會害你和女兒。」

強硬拒絕醫生的留院觀察後來到殯儀館，已經又過了一天。

三天擺完，剛好可以送女兒出殯了。

我捧著那盒小小的骨灰，眼睛都快腫成核桃。

到家，方啟明正在溫柔讀著話本故事。

可這份寵溺的父愛，我的女兒從未得到過。

我捧著遺像大喊了一句。

「優優回家啦！」

兩人這才被驚嚇著抬起頭，一臉震驚看著我走進臥室。

我剛把遺像和骨灰盒擺好，方啟明就怒不可遏的跟過來咆哮。

「你有病吧？我讓你把女兒帶回家，你在這裝神弄鬼搞什麼？這是留給孫子出生的房間！你趕緊把這些晦氣東西弄走！」

我死死護著桌麵上的骨灰，雙眼猩紅。

「這是女兒的房間！她已經沒地方去了！不放這放哪？要麼你現在出錢買塊墓地！」

趙晴暖在身後淚眼汪汪。

「嫂子，我知道你對我心有怨氣，如果你實在不想讓你女兒給我生孫子也沒事，反正我兒子優秀，以後多的是女人搶著嫁他，就是可惜和你女兒沒了緣分。」

一把年紀的人了，茶言茶語中盡是威脅，方啟明被氣的麵色鐵青。

他連忙柔聲安撫，然後上前將遺像摔的四分五裂。

「不要！」

我崩潰大喊，連忙蹲下身想要撿起女兒照片。

他卻死死踩住我之前就受傷的手，舉起骨灰盒朝窗外扔了出去。

一刹那，我天旋目轉，就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本來就不想要這孩子，是你非要生一個蠢貨下來！她就算要死，也得等我孫子順利出生，不然她活在這世界上的價值在哪？」

我張大嘴巴死死望著他，玻璃渣刺進手心，我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明明一開始是他求著我把女兒生下來，求著我能好好和他過日子！

這些年女兒為了讓他歡心，除了吃飯睡覺，隻有學習。

可為什麼，她要被親生父親這樣否定？

我像一個潑婦對著他腳踝狠狠咬去，血腥味刺激我大腦，被踹出去的瞬間，我崩潰大喊。

「我女兒才不蠢！班主任都說她肯定能進清北！是你殺死了高考狀元！」

方啟明瞬間冷笑起來。

「就你女兒那豬腦子，還想上清北？上個大專都已經是超綱她智商！」

見我倒在原地狼狽不堪，他更加厭惡。

「你看看，都是因為你這副鬼模樣，女兒才如此蠢笨不堪！要是暖暖當媽媽，一定比你優雅上百倍！」

「既然你這麼想咒女兒死，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怎麼讓她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