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機場回家後,就把自己所有的白色係衣服都扔掉了。
這麼多年其實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不動聲色地模仿著當年那個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白色長裙,黑長直的頭發。
白開水一樣的妝容卻永遠燦爛微笑。
客廳的博物架上,放著樂高的霍格沃茨城堡。
幾乎所有的組件我都買得差不多了,隻剩貓頭鷹。
我說等全部拚完的時候,就主動向傅呈斯求婚,反正時代不一樣了,男女求婚都一樣。
可每次買回來的貓頭鷹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接連買了十幾次後,我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沙發上掉眼淚。
傅呈斯笑著揉揉我的頭。
“馨寧,你看老天爺也覺得這種事情不該女孩子來做,所以別著急,再等等吧。”
我不知道自己那天為什麼,頭腦一熱就問:
“傅呈斯,如果今天是崔嫋嫋來拚這些樂高,它們也會消失嗎?”
夕陽的餘暉中,傅呈斯站在光明和陰暗的交界處,隱匿的神色晦暗不明。
沉默了許久,卻最終冷冷地開口道:
“她沒有自由像你一樣胡鬧,小心翼翼的生活已經讓她足夠辛苦了。”
現在的霍格沃茨,依舊沒有貓頭鷹。
我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轉身邁步走進了儲藏間,一點點翻到最下麵的一個早已經積了厚厚灰塵的紙箱子。
從裏麵拿出了十三個貓頭鷹的樂高盒。
其實我早就知道,它們被傅呈斯藏起來了。
但太過恥辱讓我始終沒有戳穿。
這麼多年來如芒在背,讓我的心每每想起都像是被千萬柄利刃刺穿。
我叫了廢品回收,把這些連同已經拚好的霍格沃茨城堡,還有所有跟我有關的痕跡,一次性清理了個幹幹淨淨。
九年來,從我第一次正式表白,到傅呈斯終於奪冠,我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妻子,事無巨細地讓自己的一切融進他的點滴生活之中,並為此甘之如飴。
崔嫋嫋卻不一樣。
她隻需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傅呈斯都會千方百計地奔赴而去。
終於收拾完殘局後,我直接離開了傅呈斯的家。
不想卻接到了他的電話。
“這麼多天你怎麼這麼安靜,工作忙完了嗎,決賽那天要不要來看?”
我第一次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他。
“時間來不及,這次就不去了。”
畢竟總不能直接說,他的決賽開始時我已經是進入冷凍休眠倉的死人了。
傅呈斯沉默了好久,卻沒有掛斷電話。
我生怕他會起疑心,隻能開口道:
“我手上的項目關係到公司下半年的收入,幾百個人等著我吃飯呢。”
本以為到此為止,按照傅呈斯的性格,早就該徹底失去耐心了。
卻沒想到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地刨根問底。
“什麼項目?裴氏不是一向交給你哥哥打理,這麼重要的項目為什麼由你經手?”
他難得地分心思給我。
可即將邁進的研究所有信號屏蔽。
我聲音中有了些許慍怒:
“涉及公司機密,我沒有必要跟你交代吧。”
說完不等他回應,便直接關掉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