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檢查完身體指標後,我就被安排進了研究所的病房。
因為機體水平太差所以要用藥物治療幾天,等水平上升到標準後再進入冷凍倉。
我接過自己的死亡通知單,簽下名字時,某音的平台剛好彈出提醒。
傅呈斯的“第一杯敬自己”熱梗視頻活了,夢女們正在滿世界的尋找那個搶走她們心上人的嫋嫋到底是誰。
下麵有一條關聯鏈接,就是崔嫋嫋跟傅呈斯機場相擁的畫麵。
緊緊相擁的兩個人被單獨截圖放大,刷屏的彈幕齊刷刷閃過,晃得人眼暈。
我沒再繼續看下去。
抬眸將死亡通知單遞給負責的醫生,故作輕鬆地問:
“冷凍的時候還有感覺嗎,會有窒息的痛苦嗎,那個......”
對麵的人有雙漂亮的眼睛,在白色口罩的背後依舊讓人賞心悅目。
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進去前會先打全麻,你不會有任何感覺,隻是睡了一覺而已,再醒來就是重生,你安心就好。”
真好,臨死前還能被人這麼溫柔地安撫。
也不算太虧。
住進研究所病房的第二天,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顯示法國的號碼。
我瞬間想到了那個遠在法國的人,下意識就接聽了起來。
一個熟悉的清麗女聲傳出來,帶著哭腔:
“裴小姐,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當年我欠你的學費早就分期打到你的賬戶上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就算你生氣阿呈哥哥對我更好,也不至於用這麼肮臟惡毒的手段對付我吧!”
莫名其妙的指責,讓我完全懵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崔嫋嫋撕心裂肺的哭喊,震得我耳膜生疼。
“你收買網絡輿論,讓他們攻擊我跟我的家人,現在我跟父母都被人寄恐嚇信,扔死老鼠,你還敢說不知道嗎?”
我的胸口悶痛,渾身的力氣被一點點抽走。
“跟我沒有關係,我沒那麼無聊。”
下一秒,傅呈斯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
“馨寧,你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這樣會鬧出人命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你一直想讓我娶你,這是我跟你之間的問題,你再有什麼不滿都該衝著我來,為什麼拿嫋嫋出氣?”
“嫋嫋已經夠辛苦了,還第一時間攢錢還你人情,你這樣的人如何能夠明白她的艱辛?!”
這還是傅呈斯第一次對我說這麼話,卻是為了崔嫋嫋對我憤怒的討伐怒喝。
我這樣的人?
的確,我從小養尊處優,不用為任何事情發愁,大學畢業就進入自己家的公司,有爸爸和哥哥的保護,做什麼都如魚得水。
除了愛他。
我沒有尊嚴,沒有社交,沒有自尊,任由傅呈斯招手即來揮手即去,也永遠甘之如飴。
可是他先對我好的。
是他小時候,在我被哥哥欺負的時候,堅定地將我擋在身後,打得皮開肉綻都不吭聲,說永遠都會做我的避風港。
如今也是他,將我獨自丟下。
“傅呈斯,過去的九年,你有沒有一刻愛過我?”
傅呈斯明顯一怔,半晌後卻嫌惡地開口:
“愛愛愛,你整天就知道愛跟不愛,你就這麼閑嗎,有那麼多事情可以去做,為什麼整天黏著我不放,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說我必須跟你結婚,這輩子一定要娶你,我真的很累!”
眼淚終於洶湧而出。
我苦笑出聲:
“傅呈斯,可是九年前,是你問我,要不要在一起試試的呀?”
傅呈斯啞然,粗喘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我說得又怎麼樣,我就不能反悔嗎,你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我試過了,不喜歡了,不想再喜歡了不行嗎?!”
我笑了笑,終於釋懷。
“傅呈斯,當然可以,但我可能要死了,你以後再後悔,我也不可能回頭了。”
傅呈斯終於忍無可忍地怒吼出聲:
“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