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江同學，這邊請。”一個女聲響起。

一個紮著馬尾的年輕女性出現在他麵前，胸牌上寫著“接待組：林薇”。

她麵容清秀，態度專業，但江齊之捕捉到她視線掃過小魚時一閃而過的訝異。

林薇帶他穿過走廊，兩邊是標注著各種功能房間的門，“基礎能力分析室”、“精神閾值測定區”、“異常物品收容科（D級以下）”、“戰術推演訓練場”。

“請稍等，劉長俊研究員和負責您‘入學評估’的顧組長正在會議室等您。”林薇將他引到一個小型會議室門口。

推開門，劉長俊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坐在會議桌後。

劉長俊推了推眼鏡，笑容依舊溫和，但眼裏多了一絲銳利。

而那位被稱為“顧組長”的男人，大概三十歲上下，身材健碩，穿著和林薇同款的深藍作訓服，隻是肩膀上的臂章圖案複雜。

“來了，坐。”劉長俊示意。

顧組長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臉上和懷裏的罐頭瓶上略作停留，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劉長俊沒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題：“江同學，感謝你的配合。今天請你來，主要是進行幾項基礎的評估，以便我們為你安排最合適的培訓方向和資源。”

“同時，也是對你所擁有的幾件‘異常物品’進行一個初步的記錄與安全評估。”

他著重強調了“安全評估”幾個字，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那罐頭瓶上。

“流程是這樣的，”林薇適時補充，遞過來一張紙單，“我們會先對你進行身體基礎素質測試、精神韌性強度測試。”

“最後，是評估你的核心‘異常物品’——這柄被你命名為‘操控蛛絲’的道具，以及你攜帶的這隻......生物。”

顧組長終於開口，聲音冰冷，說話直接：“寵物？還是契約物？”

“吞噬了D級‘貓精’，C級‘奪麵怪’，攜帶不明毒性......很危險的小東西。報備過嗎？”

撲麵而來的壓迫感讓江齊之心頭一緊。

對方顯然仔細了解了關於小魚的使所有情況。

“它是我的‘寵物’，意外獲得的。它很‘聽話’，至少目前是。”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

至於“契約物”這種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目前？”顧組長聽到這個詞，嘴角扯了一下，不知是嘲諷還是別的什麼。

“異事所對所有覺醒能力者及其關聯異常物進行強製登記與管理，防止威脅大眾。”他站起身，散出一股淩厲迫人的氣息。

“先從它開始吧，跟我們到B4‘異常生物評估室’。希望它能配得上‘聽話’二字。”

接下來的“體檢”，對江齊之來說，充滿了壓抑。

身體素質和神經反應測試還算常規，在一個充滿各種儀器的房間進行。

他的恢複能力和遠超常人的反應速度、力量都得到了數據化的體現，引來測試人員頻頻側目。

而精神閾值測試則詭異得多。

他需要戴著布滿線路的頭盔，麵對一塊不斷變換圖案、並伴隨著嗡鳴聲的大型屏幕。

測試員告訴他這是在評估精神承受能力和對精神汙染的抗壓性。

起初他感到不適的眩暈和輕微的頭痛，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發現自己的精神世界仿佛有一層屏障，將那些混亂信息擋在了外麵。

這層“屏障”的源頭......似乎是右眼深處被吞下的眼球帶來的。

“精神抗性......超常。”主測的女研究員看著儀器上近乎詭異的數據，看向江齊之的眼神充滿了驚奇。

而真正讓他感到不適的，是對小魚和他的“操控蛛絲”的評估，尤其是對小魚。

B4“異常生物評估室”是一個銀灰色空間，像一個手術室，隻是中央沒有手術台，而是一個被玻璃罩住的隔離箱。

“請將它放入箱內。我們將測試其反應速度、攻擊性、能量波動、以及其分泌物的毒性。”林薇指了指隔離箱上方的一個小口。

當江齊之將小魚連同瓶子裏的水倒入隔離箱時，他明顯感覺到小魚的慌亂。

它在陌生且沒有任何遮蔽物的空間裏驚恐地遊動，撞擊著玻璃壁，幽綠的光芒在鱗片上急促閃爍。

測試開始。

先是輕微的震動、強光、噪音幹擾。

小魚反應激烈，像一道銀灰色閃電在箱內瘋狂亂竄，那速度遠超攝像頭的捕捉極限。

接著，一隻機械臂帶著一小塊誘餌接近。

小魚在驚惶中猛地一口吞下機械臂尖端的誘餌，幾乎是同時，“滋啦”一聲，玻璃壁上瞬間留下了一片明顯被腐蝕出的白斑。

測試室內響起輕微的抽氣聲。

顧組長看著監測屏上驟然拔高的數據，眼神凝重。

劉長俊低聲對身邊人吩咐了什麼。

最後一輪測試：模擬攻擊。

一隻由特殊合金製造、裝備了低功率電擊功能的測試蜂鳥被放入箱內，快速靠近小魚。

小魚似乎感受到了威脅，瞬間炸鱗。

它身體在水中詭異地一扭，避開電擊的瞬間，張嘴。

這一次，不是泡泡，而是一道細如發絲、幾乎看不見的水線射出。

嗤——

測試蜂鳥的動作瞬間停滯。

片刻後，那合金軀殼從被命中的頭部開始，迅速蔓延，開始大麵積的腐蝕，冒著青煙墜落箱底。

整個評估室落針可聞。

測試人員們看著數據報告和監控畫麵，臉色都有些發白。

這還隻是幼生態？

“攻擊性強度：C級中階，具有高度致命腐蝕毒性與未知能量侵蝕效果！”林薇的聲音有些顫抖。

顧組長走到隔離箱前，看著箱底仍在微微掙紮的小魚，它的鱗片光芒暗淡下來，似乎剛才那一下消耗巨大。

他抬頭看向江齊之，聲音依舊冰冷，但江齊之敏銳地感覺到，其中多了一份慎重。

“能量輸出不穩定，有明顯的成長階段痕跡。危險評級，暫定C級，潛力未知。管控等級上調。”他對著耳麥下令。

“登記備案，代號：......‘蝕光’。主人：江齊之。”

“蝕光？”江齊之看著箱子裏的小魚，心裏五味雜陳。

它在為他戰鬥，但好像也在不斷變成更加可怕的怪物。

當評估結束，江齊之重新將小魚裝回洗幹淨的罐頭瓶時，小魚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仿佛剛才在隔離箱裏的爆發隻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