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聽夏的目光落在垃圾桶裏,那副舊袖扣,是她十八歲生日時送他的。
她軟磨硬泡哄他戴上,如今,也被他像垃圾一樣扔掉。
她不想再看他的表演,徑直走出休息室,周池硯動作猛地一頓。
她居然沒生氣?甚至連停留都沒停留,就這麼走了?
他心裏莫名一沉,臉色瞬間變得僵硬,握著江繡晚手腕的力道也重了些。
江繡晚疼得“嘶”了一聲:“池硯,你弄疼我了。”
沈聽夏回到宴會廳,剛吞下的止痛藥還沒生效,周池硯就跟著走了過來,語氣依舊是命令式的:“那邊有架鋼琴,你去彈首曲子助興。”
沈聽夏猛地抬頭看他,眼裏滿是難以置信,他讓她這時候去彈琴,和把她當成供人取樂的玩意有什麼區別?
“我不彈。”她輕聲說,聲音帶著點顫抖。
“怎麼?”周池硯挑眉,語氣冷了下來,“連這點事都不願意做?還是說,你覺得丟了你的大小姐身份?”他瞥了眼周圍投過來的目光,“別耍性子,快點。”
周圍的目光又聚了過來,帶著看好戲的意味。
沈聽夏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她難堪,要讓她在眾人麵前低頭。
她指甲幾乎攥進掌心,最終還是鬆開了——她累了,不想爭,也不想鬧了。
“好。”她低聲應著,轉身往鋼琴那邊走。
琴聲緩緩流淌,宴會廳裏漸漸安靜下來。
可就在曲子快要彈完時,異變突生——
懸掛在鋼琴上方的水晶吊頂,毫無征兆地掉了下來!
昏倒之前的最後一眼,是江繡晚柔弱躲進周池硯懷中。
而周池硯攬著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慌,猛地轉頭看向她。
沈聽夏隻覺得渾身劇痛,下一瞬眼前一黑。
再次恢複意識時,她又躺在了病床上,耳邊傳來周池硯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和怒意:
“怎麼回事?為什麼吊燈會掉得這麼早?我不是說過,等她彈完曲子,我走到她身邊再動手嗎?我要的是救她,不是讓她受傷!”
“周總,我們也不知道……可能是吊頂的螺絲鬆得比預想中快了……”
“廢物!”周池硯低罵了一聲,聲音裏滿是隱忍的痛苦,“去給我找最好的醫生!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都給我等著!”
腳步聲漸漸遠去,病房裏安靜下來。
周池硯來到床邊,顫抖著握住她的手,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觸碰什麼稀世珍寶。
“聽夏……”他低聲叫她的名字,聲音啞得厲害,“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試試你,想讓你知道我會保護你,想讓你……別再對我這麼冷淡……”
沈聽夏心痛得幾乎窒息。
多可笑,原來連她差點死掉,都是因為他在試探她的心意。
沒過多久,他起身離開,語氣冷淡地吩咐進來的護士:“好好照顧沈小姐,不要讓她知道我來過。”
疼痛如潮水般湧來,沈聽夏的意識開始模糊,連苦笑的力氣也沒有,隻有兩行淚滑入了枕頭。
沈聽夏醒來時,渾身骨頭還在隱隱作痛。
剛打開手機,她心卻猛地一沉。
宴會上的事傳了出去,有人爆料說當年沈聽夏追周池硯追得沒有尊嚴,每天送早餐,冒著雨送傘,所有人都知道她愛周池硯無法自拔。
“這女的也太卑微了吧?”
“看周總現在對江繡晚多上心,對比起來好諷刺。”
可後麵開始有人扒江繡晚的出身,說她家境普通卻總裝柔弱博同情,還有人說見過她和別的男生走得近。
沈聽夏還沒看完,周池硯的信息再次發來,仍然是冰冷的語氣:
“學校有優秀畢業生大會,今晚你和我一起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