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向來不許我穿著豔麗。
不許我有自己的事情。
不許我在宮中閑逛。
他說,我隻是他的玩物,他養的白虎什麼待遇,我就是什麼待遇。
那日他帶著白虎來寢宮,忽視我顫抖的眼神,一手摸著白虎頭上的毛,一邊道:
“知道它今日吃了什麼好東西嗎?”
我不敢說話。
他接著說:“本王王兄和父王的肉。”
那時我就明白,他遠比外界傳的更可怕。
亂葬崗裏的東西,應該也是為它備的。
我乖順極了,從來沒有試探過他的底線。
而此刻元月穿著我最豔麗的衣裙,去了宴席上。
我飄在她身後,佝僂著身軀,借她的影子躲避陽光。
這是我第一次看這樣的場麵。
盛煜坐在最高處,麵色冷冽,周身充斥著嗜殺的氣息。
我進去後,不停摩挲著自己的胳膊。
方才元月晃了一下,我這裏就被陽光灼傷了。
想不到我人已經不在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命運都要和她捆綁,做鬼魂也由不得自己。
我跪在王座下側看著他,而他看著元月。
目光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眯起了眼。
淡淡道:“沒見過你穿這樣的衣裳,今日還梳了妝?”
她一愣,眼底閃過慌亂。
是了,我從不這樣張揚明媚,宮中的半年裏,除了每日送菜的侍女,我幾乎見不到除盛煜以外的人。
我更像他豢養的家雀,而寢殿就是我一人的牢籠,我自己畫的牢籠。
到底是族人供奉的巫女,立馬就冷靜下來。
她說她隻是不願盛煜麵上無光。
盛煜你睜眼看看,你麵前的不是我。
可他到底隻是掃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還抬手示意她上前去。
我已經沒了脈搏,卻心如擂鼓。
盛煜,在這眾臣麵前,你想邀請的,是她,還是我呢?
她低頭恭敬答是的時候,我分明看見了她眼裏的輕蔑。
整場宴會,她都坐在盛煜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