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氣寂靜得可怕。

周嶼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在沙發上。

許久，他才抬起頭，眼眶泛紅。

“沈晚，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就抵不過這一次的錯誤嗎？”

他開始打感情牌了。

“五年前，你創業失敗，是我拿出我所有的積蓄陪你東山再起。”

“三年前，你父親生病，是我在醫院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半個月。”

“你忘了我們一起經曆過的那些苦日子了嗎？”

我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這些都是事實。

我曾經以為，我們是能共患難的夫妻。

可現在我才明白，有些人，隻能共苦，不能同甘。

“周嶼，”我開口，聲音平靜無波，“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

他茫然地看著我。

“我最討厭的，不是你出軌，而是你的欺騙和愚弄。”

“你把我當成一個可以隨意糊弄的傻子。”

“你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我為你付出的一切，一邊在外麵和別的女人風花雪月。”

“你甚至，用我們倆共同的備忘錄，去策劃你和她的浪漫旅行。”

“周嶼，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我的話，字字如刀，紮進了他最脆弱的自尊心。

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沈晚！你夠了！”

他指著我，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是，我承認我做錯了！但你就沒有一點錯嗎？”

“這幾年，你看看你自己，變成什麼樣子了？每天就知道工作，回家也是冷冰冰的，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夫妻情趣可言？”

“我跟你說話，你十句有八句都在敷衍我！”

“我想要個孩子，你總說再等等！你到底有沒有把這個家放在心上？”

他開始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

真是可笑至極。

我冷冷地看著他發瘋。

“所以，這就是你出軌的理由？”

“一個連S碼和M碼都分不清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情趣？”

“一個把出軌計劃寫進共享備忘錄的男人，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周嶼被我噎得啞口無言。

他大概沒想到，一向溫順的我，會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我們對峙著，房間裏的氣氛劍拔弩張。

最終，還是周嶼先敗下陣來。

他頹然地垂下肩膀，語氣卻軟了下來。

“晚晚，我們別吵了，好嗎？”

“我們回家，回家好好談。”

“這次是我不對，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我馬上就跟那個女人斷幹淨。”

他試圖來拉我的手，被我側身躲開。

“周嶼，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

我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

“簽了吧。”

那是一份離婚協議。

周嶼的瞳孔一縮，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桌上的文件，又看看我。

“離婚？沈晚，你竟然要跟我離婚？”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

“你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要毀了我們五年的婚姻？”

“小事？”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周嶼，在你眼裏，出軌是小事？”

“我......”他語塞，隨即又找到了新的攻擊點，“你早就準備好了，是不是？你來三亞，就是為了抓我的把柄，好跟我提離婚？”

“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離了？”

他眼神裏滿是猜忌和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