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嶼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往旁邊拖。

“沈晚，你跟我過來，我們談談。”

他的力道大得要捏碎我的骨頭。

我沒有掙紮，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周嶼，你弄疼我了。”

孟嵐也跟了上來，不依不饒。

“周嶼！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個人在泳池邊拉拉扯扯，很快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周嶼的臉漲得通紅。

他最愛麵子，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都別說了！”他低吼一聲，聲音壓抑著怒火。

他甩開我的手，轉向孟嵐，語氣卻軟了下來。

“嵐嵐，你先回房間，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馬上就去找你解釋。”

孟嵐顯然不吃這套，她抱著手臂，冷笑一聲。

“解釋？我等著看你怎麼解釋。”

說完，她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現場隻剩下我和周嶼。

他深吸一口氣，像在平複情緒。

“沈晚，你到底想幹什麼？跟蹤我？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他語氣裏滿是指責，仿佛做錯事的人是我。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周嶼，這話應該我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騙我說出差，其實是帶著別的女人來度假？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我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周嶼的臉色一滯。

“我......我和她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挑了挑眉，“普通朋友需要你為她準備S碼的泳衣？普通朋友會讓你撒謊說自己已經離婚了？”

我的聲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抽在他臉上。

周嶼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他終於放棄了掙紮，一臉疲憊地看著我。

“沈晚，我們回去再說，行嗎？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又是這句話。

在他眼裏，我讓他丟了麵子，遠比他出軌這件事更嚴重。

我點點頭：“好啊。”

周嶼似乎鬆了口氣。

我接著說：“你先去跟你的‘普通朋友’解釋清楚吧，我在房間等你。”

說完，我轉身離開，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陰沉。

我回到房間，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沒等多久，周嶼就敲響了我的房門。

他看起來很憔悴，頭發有些淩亂，襯衫也皺巴巴的。

“她走了。”他開口，嗓音沙啞。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走到我麵前，拉起我的手，臉上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委屈表情。

“老婆，對不起，我錯了。我跟她真的沒什麼，就是一時鬼迷了心竅。”

“我跟她就是在一次項目上認識的，她家裏有點勢力，能幫到我。我發誓，我跟她隻是逢場作戲。”

又是這套說辭。

以前，隻要他露出這種表情，我就會心軟。

可現在，我隻覺得惡心。

我抽回自己的手，平靜地看著他。

“周嶼，你覺得我還會信嗎？”

他愣住了。

“備忘錄裏的【她喜歡的紅酒】，【尺寸S的泳衣】，【預約海景餐廳】，這些也是逢場作戲？”

“你騙她說你離了婚，也是為了項目？”

“你剛剛在樓下，讓她先回房間，說馬上就去解釋，也是為了項目？”

我每問一句，他的臉色就白一分。

到最後，他頹然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插進頭發裏。

“晚晚，我......”

“別叫我晚晚。”我打斷他，“我嫌臟。”

周嶼猛地抬起頭，眼裏滿是傷痛和不可置信。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麼不堪的一個人嗎？”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