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著他這副嘴臉,隻覺得一陣反胃。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周嶼,事到如今,你還在糾結這些,有意義嗎?”
“簽字吧,我們好聚好散。”
我把筆遞到他麵前。
周嶼死死地盯著那份協議,像是要把它盯出個洞來。
他突然笑了,笑聲癲狂。
“好,好一個沈晚,真是好手段。”
“離婚是吧?可以。”
“但是沈晚,你別忘了,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我開的車,還有我公司的股份,都是婚後財產。”
“你要離婚,可以,財產分我一半。”
他終於露出了他最真實,也最醜陋的一麵。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些可悲。
“周嶼,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這家公司,是怎麼來的?”
他臉上的笑容一僵。
“五年前,你創業失敗,欠了一屁股債,是我爸,拿出了兩百萬,讓你東山再起。”
“那兩百萬,是以我的名義,借給你的。”
“白紙黑字,有借條,有轉賬記錄。”
“你公司的啟動資金,是你欠我的個人債務,而不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
“至於房子和車子,首付都是我婚前財產付的,你不過是和我一起還了幾年貸款而已。”
“周嶼,真要鬧上法庭,你算算你能分到多少?”
我的話,如冷水澆頭,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周嶼的臉色,從漲紅變成了煞白,最後變成了一片死灰。
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向對錢財不甚在意的我,會把賬算得這麼清楚。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強撐著說:“借條又怎麼樣?那也是我們婚後用於公司經營的,算是共同債務,公司資產也是共同財產!”
我冷笑一聲,從文件袋裏抽出另一份文件。
“這是我們婚前做的財產公證,白紙黑字寫明,我婚前的個人借貸和投資,與你無關,產生的收益也歸我個人所有。”
“周嶼,你簽過字的東西,不會忘了吧?”
他徹底被擊垮了。
“你......你算計我?”他顫抖著手指著我。
“彼此彼此。”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跟你比起來,我這點手段,又算得了什麼呢?”
周嶼徹底蔫了,癱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我沒有再催他。
我知道,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許久,他才抬起頭,嗓音嘶啞。
“晚晚,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他的眼裏,帶著我從未見過的脆弱和祈求。
如果是在一天前,我或許會心軟。
但現在,不會了。
鏡子破了,無法重圓。
我搖了搖頭。
“周嶼,簽字吧,給我們彼此留一點體麵。”
他閉上眼睛,臉上滿是痛苦。
最終,他拿起筆,在離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龍飛鳳舞,一如他這個人,總是帶著幾分張揚。
隻是這一次,筆鋒的末尾,帶著不甘的顫抖。
簽完字,他沒有立刻離開。
“她是誰?”他問。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孟嵐。
“你真的想知道?”
他點點頭。
“孟氏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孟嵐。”
“你口中那個‘家裏有點勢力’的女人,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周嶼的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