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昭心氣鬱結,大病一場,一連好幾日都在生死關頭掙紮。
她迷迷糊糊中聽到段淩風恐懼不安的怒斥:“治不好王妃,你們全都給她陪葬!”緊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摔杯扔盞聲,仿佛他極其深愛她、沒她不可。
慕昭咬牙,憑著求生欲和為慕家平反的信念活了下來。
她還未痊愈,就迫不及待地帶著小萱臨終前塞給她的帕子出了門。
小萱替她約了一人在酒樓會麵,那人藏有陸雪婕和敵軍通信的信件,足以證明通敵叛國的人並非慕將軍。
慕昭借著酒樓來往人員混雜,順利地避過王府侍衛,將取來的信件藏進胸口的衣襟裏。
她覺得胸口格外發熱,一股暖意通過信件驅散著她這些時日心上結的寒冰。
還不等慕昭真正高興起來,她就在酒樓門口遇見了陸雪婕。
慕昭麵色瞬間凝滯,陸雪婕看了看酒樓,又看了看她:“姐姐,莫不是淩風最近沒空搭理你,你就私底下出來找男人啦?”
慕昭聽到這話反而鬆了口氣,不理會她的挑釁,轉身就要離開,卻一時不備被陸雪婕的侍衛狠狠劈向後頸——
昏迷之前,她隻聽到陸雪婕帶笑的聲音:“既然姐姐這麼寂寞,那我就來幫幫你。”
待慕昭蘇醒,發現自己渾身燥熱無力,顯然是已經被下了藥。
她聽著屋外動靜,得知自己是被扔進了青樓,忙咬住舌尖保持清醒,見沒有效果,甚至拔下簪子往自己身上一劃!
推門進來的老鴇看到她滿手鮮血,驚叫一聲。
慕昭趁她不備,將老鴇狠狠撞開逃出門去!
“抓住她!”老鴇回過神,招呼著小廝朝慕昭追去。
慕昭咬牙強撐著逃跑,在奔下樓時迎麵撞上陸雪婕和段淩風。
“淩風,姐姐一定是太寂寞了才會來這的,你千萬別怪她!”陸雪婕掩嘴驚呼。
段淩風看著她衣衫不整又發絲淩亂的樣子,神色十分難看。
慕昭忍著身體傳來的異樣燥熱,指著陸雪婕道:“是她派人把我綁來這裏的!”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根本就不認識這裏的人。”陸雪婕麵上一副天真無辜的表情,老鴇和她對視一眼,上前對慕昭道:“小姐,你可是自己要來的,哪能這樣半途後悔呢?”
幾個小廝在老鴇示意下前來拉住慕昭,不管她怎麼拚命掙紮,都覺得全身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這不是慕家那個將軍千金嗎?看不出來啊,竟然這麼浪蕩。”
“嘖嘖嘖,身為將軍獨女和寰王妃自甘下賤,真是可笑至極!”
“好不要臉!”
聽著眾人的調笑或唾罵,慕昭忍不住將目光投向段淩風,卻見他臉上毫無擔憂之意,反而在驚疑之下有幾分鮮明的不滿。
她仿佛置身冰窖之中,全身的燥熱一時煙消雲散,隻剩冰冷無助的羞恥感和深不見底的絕望。
“段淩風,你相信我。”慕昭艱澀地開口。
“雪婕單純至極,怎麼可能認識青樓的人?你身負武功,又怎麼會被人綁到這?”段淩風的眼神蘊含深深的失望,麵上浮現一抹罕見的冷意。
慕昭硬生生地被小廝拖回房,一路上她用力扒著地麵,十指在地上拉出長長的血痕。
可她一直忍著眼中濕意,也沒有再出聲求段淩風,隻是格外冷漠地看著他。
段淩風心頭一顫,不由得僵在原地,卻還是任由慕昭被人拖走。
房間裏,慕昭拿著簪子到處亂刺,周圍散發惡臭的男人像流著涎水的野狗一樣盯著她。
慕昭不住地後退,看到窗下是一條河時,咬牙撞開窗,縱身一躍——
“來人呐!她跳河了!”
巨大的水聲和老鴇的尖叫同時響起,段淩風滿腔悔意終於湧上心頭,跑出屋外衝著河裏熟悉的身影時聲嘶力竭道:“昭昭!”
慕昭隻覺得河水冰冷刺骨,她看到段淩風焦急的神情,心中酸澀又刺痛。
“淩風,我肚子突然好疼!”正當段淩風要跳下來救她的前一秒,陸雪婕捂著肚子痛呼起來。
段淩風下意識轉身將她攔腰抱起,轉身快步離開:“雪婕別怕,我帶你找郎中!”
慕昭看著他遠去的高大背影,在墨色中漸漸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