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書棉拉開副駕駛車門,看見座位上堆滿可愛玩偶。
傅硯辭朝沈晚寧招手,“寧寧一個人坐後麵會無聊,她坐我旁邊剛好。”
沈書棉低頭自嘲笑了笑,默默坐進後座。
傅硯辭駕駛頭車,後麵跟著五十輛保鏢車,三十輛保姆車,陣仗浩大,卻都為保護沈晚寧一人。
沈晚寧抽出一片餅幹喂到傅硯辭嘴邊,他欣然接受。
薯片碎渣掉落在昂貴車墊上,沈晚寧歉然抿嘴:“阿辭,我把你車弄臟了。”
傅硯辭看都未看一眼,“你怎麼開心怎麼來。”
沈書棉坐後座,心如刀絞。
她想起有一次經期不慎側漏,弄臟車座,傅硯辭眼中瞬間湧起不耐。
更別提在他車上吃東西。
那簡直是觸犯天條。
可現在換作沈晚寧,他卻甘之如飴。
一路上,沈晚寧興奮談論沿途風景,傅硯辭句句回應。
“阿辭,你連夜幫我處理完工作,一早又答應帶我自駕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
傅硯辭麵對沈晚寧時,聲線永遠是溫柔:“當然是因為喜歡你。”
沈晚寧臉頰緋紅:“那阿辭,你對我,是哪種喜歡呢?”
傅硯辭怔住,剛要開口,後背卻搭上沈書棉手。
“傅硯辭,我有點暈車,想開窗透透氣。”
“不行。”傅硯辭冷聲拒絕,“寧寧吹冷風會感冒。”
或許意識到語氣過於生硬,他壓低聲音補充:
“書棉,再忍一下,馬上就到海邊了。”
下一秒,沈晚寧將腦袋倚窗邊。
“阿辭,你開慢一點嘛,我想好好看看風景。”
傅硯辭應聲“好”,果然放緩車速。
沈書棉強壓下心頭酸澀,沉默得像一座雕像。
車速放緩對暈車人而言,無異於一種酷刑。
沈書棉額頭滲出冷汗,胃裏翻江倒海。
前座兩人依舊談笑風生,仿佛她不存在。
沈書棉指尖掐進座椅,緊咬下唇,直到舌尖嘗到血腥味才勉強壓下惡心。
但心臟撕裂般痛楚,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平息。
沈書棉試圖坐正身子,卻聽見沈晚寧一聲驚叫。
她抬頭,看見一輛失控大貨車正直直朝他們撞來!
千鈞一發之際,傅硯辭猛打方向盤,將副駕駛座甩離撞擊點,同時整個身體護住沈晚寧。
這個舉動卻讓後座徹底失去平衡,沈書棉頭重重撞椅背上,整個人被甩飛出去——
“砰!”
車身猛烈撞擊海岸護欄,玻璃碎裂,沈書棉不受控製墜入冰冷海水!
鹹澀海水瘋狂湧入鼻腔,沈書棉海麵上無力掙紮。
她抬眼望去,看見岸上傅硯辭緊緊將沈晚寧護懷中,柔聲安撫:
“沒事了寧寧,別怕,有我在。”
沈書棉被嗆得說不出話,淚水混海水布滿臉頰。
傅硯辭隻要低頭看一眼,就能發現他曾經深愛過人正瀕臨死亡。
可是他沒有。
連一個眼神,都吝於施舍。
最終,沈書棉被路人救起,緊急送往醫院。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熟悉抽血台上。
恐懼瞬間攫住她,沈書棉掙紮坐起,死死抓住傅硯辭衣袖。
“傅硯辭,你要做什麼?”
傅硯辭麵色平靜,慢慢拂開她手。
“書棉,寧寧受擦傷,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需要你輸血。”
隻是擦傷,又能嚴重到哪裏去?
每一次,她都是這樣被哄騙著躺上抽血台,為沈晚寧無條件獻血。
過去她念沈家養育之恩,念傅硯辭知遇之情,勉強忍受。
可現在,她看清了,他們從未真心待她。
沈書棉沒有必要,再繼續這場戲。
“我不去。”她聲音嘶啞,嘴唇幹裂蒼白。
護士匆匆走進來,“沈小姐,您父母已經簽同意書。”
沈書棉渾身冰冷,同意書上那熟悉字跡確出自沈父之手,灼痛她雙眼。
傅硯辭按住沈書棉肩膀,試圖讓她躺下。
“書棉,寧寧等不了。這次輸完血,我們就去領證結婚。”
沈書棉緊緊盯著傅硯辭眼睛,試圖尋找一絲對婚禮期待,或是對她愧疚。
可是沒有,這雙曾盛滿深情眼,此刻隻剩對沈晚寧焦灼與擔憂。
手續尚未辦妥,沈書棉最終艱難點頭:“好。”
當針頭再次刺入血管,沈書棉感覺自己心死一大半。
又是1000cc鮮血被抽走,沈書棉眼前陣陣發黑。
走下抽血台,她再次看到熟悉“補血三件套”:紅棗枸杞茶、老雞湯、人參藥膳。
隻不過這次,是由保鏢送來。
“二小姐,大小姐剛醒,先生太太和傅總擔心她有排斥反應,都在床邊守著。”
不用說,沈書棉也知道,隔壁病房歡聲笑語早已穿透牆壁。
法院打來電話,沈書棉迅速接起。
“沈小姐,您提交解除領養關係申請已正式進入受理程序。”
沈書棉眼皮沉重,蠕動嘴唇:“麻煩盡快,我想盡快離開。”
“書棉,你要去哪裏?”
病房門被推開,傅硯辭走進來,狐疑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