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個客戶來的那天,褚焰辰果然沒有讓時安微跟去。
時安微也沒興趣知道他們要去哪個高級會所。
她和前台打了聲招呼,獨自開車回了家。
離婚申請明天就能生效,她也應該好好收拾自己的行李,徹底離開了。
別墅裏空蕩蕩的,玄關處有著兩人名字的情侶鞋、客廳裏兩人一起在拍賣會上拍下的畫、酒櫃裏紀念兩人結婚周年的香檳……全都被葉清淺盡數扔掉。
這個她悉心維護了三年的家,如今隻剩下了冰冷和陌生。
時安微麵無表情地走進主臥,家裏屬於她的東西已經很少,她將僅剩的幾件衣服裝進隨身的小包。
至於那些褚焰辰送的珠寶首飾,她一件不留地全部打包,掛到二手平台賣掉換錢。
最後,她回到客廳,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輕輕放在茶幾上。
忽然,她的手機一震。
是員工發來的求救信息,附帶一個定位。
時安微點開一看,心臟瞬間猛地一沉。
他們的定位正在城郊某個偏僻的農家樂園。
葉清淺所謂又省錢又體麵的接待地點,就是這種地方?
時安微來不及多想,抓起車鑰匙就衝了出去。
等她趕到時,一股混合著家禽糞便和泥土的氣味熏得她差點吐出來。
院子中央,幾位西裝革履的貴客臉色鐵青,一位女總裁正指著葉清淺的鼻子發火。
員工們個個點頭哈腰地道歉,褚焰辰緊抿著唇,將瑟瑟發抖的葉清淺牢牢護在身後。
時安微一出現,褚焰辰壓抑的怒火瞬間終於找到了出口:
“時安微!你還敢來!”
他大步流星衝到時安微麵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捏碎:
“是不是你故意定的這個地方,你身為清淺的助理,就這麼想看清淺出醜?”
時安微看著他憤怒的臉,隻覺得荒唐:
“褚焰辰,是你親口讓葉清淺負責招待,不許我插手的。”
他懷裏的葉清淺探出頭,眼眶通紅:
“安微,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怎麼能拿褚家的生意開玩笑呢?季總對公司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樣讓焰辰多為難啊!”
時安微還想反駁,褚焰辰卻威脅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對那位女總裁解釋:
“季總,請您相信清淺她原本不是這麼安排的,是安微陷害了她!”
可季總卻不想聽褚焰辰的解釋,她冷冷丟下一句“合作取消”後轉身就走。
褚焰辰顯然不接受這個結果:“季總留步!”
他抬腳追上去,卻被季總的助理攔住。
眼看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葉清淺忽然帶著哭腔說:“安微,就當是為了焰辰,你就去給季總道個歉吧!隻要跪下求她,這個項目肯定就能拿回來的!”
聽見葉清淺這樣說,褚焰辰忽然扭頭抓住時安微的胳膊,強行把她往院子門口拖:“清淺說得對,你必須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時安微拚命掙紮,指甲在他手背上劃出血痕:“憑什麼?!”
他毫不動搖:“就憑你還是褚氏的夫人!”
時安微也不肯示弱:“放開我!我沒錯!該去道歉的人是葉清淺!”
葉清淺見狀,急忙跑了過來:“安微,你別再任性了!快去跟季總道歉啊!不然焰辰會很為難的!”
她嘴上勸著,手卻伸了過來,似乎是要拉開兩人。
可就在她碰到時安微胳膊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道立刻從背後傳來。
“啊——”
時安微猝不及防,被她狠狠一推,一頭栽進水池裏。
刺骨的涼意和窒息感同時襲來,時安微拚命掙紮,嗆了好幾口腥臭的泥水。
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岸上的褚焰辰神色慌張,脫下外套就想跳下來。
但葉清淺卻被鞋邊的一條蚯蚓嚇得花容失色,往褚焰辰懷裏鑽:“泥裏有蚯蚓!好惡心!”
褚焰辰動作一頓。
他看著在水中掙紮的時安微,又看看懷裏發抖啜泣的葉清淺。
這一瞬間的停頓,讓時安微再次感受到了灼心裂肺的痛苦。
在他心裏,她的性命竟真的還比不上葉清淺的一滴眼淚!
他隻猶豫了片刻,便彎腰將葉清淺打橫抱起,轉身離開。
時安微不斷呼喊著褚焰辰的名字,最終能看到的卻隻有他決絕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