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閱讀吧
打開小說閱讀吧APP
閱讀更多精彩小說內容
目錄
設置
客戶端

養生之道,身心兼治

曾國藩精於養生。其調理元氣、護養心性的方法是:血氣剛強,要用安靜加以柔和;思慮深沉,要用坦誠忠直作為要求;勇敢堅毅但過於凶暴,要用經常的訓導加以輔助,使其不越正軌;行為急躁,要加以節製;氣量狹隘,要設法使其胸懷寬闊;品行卑下,貪圖小利,要用遠大的誌向進行激發;才能低下,學識平庸,要用良師益友進行輔導;舉止輕浮,生活懶散,自暴自棄,要使之明白由此引起的禍患;單純樸實,誠懇忠厚,則要使這種品行符合禮樂,並引導其學會思考問題。凡是調理元氣,護養心性的方法,最直接的途徑是依禮而行,最關鍵的是得到好的老師,最能發揮神妙作用的是專心致誌。以上就是調理元氣,護養心性的方法。

養心的根本是身心兼治。曾國藩的養心法是典型的身心兼治,因為一個人一生以老、莊為法,可能會失去進取心,也很難有所成就,更不用說能成大事了。本來,成大事與老莊的養心說是矛盾的。那麼,如何化解這個矛盾?曾國藩主張磨難波折時心要放得下、養得靈,不能因為身處困境而鬱鬱寡歡,那樣永遠不會有東山再起之日。基於這種看法,他對蘇東坡最為讚許,認為其是中國少有的榜樣。曾國藩說,在官場中混最不易,最易喪失威權與榮耀,其中也有一些“規矩”,這些規矩要獨運於心,在幕後遵守,一是不直言人短;二是知己悅人,即保持一團和氣最重要;三是要提防好人搗亂。他最後說,蘇東坡犯了三大忌,幾次被貶,但可貴的是誌向操守不改,能順應環境的變化而生存。

在蘇軾看來,人之所以要對人間萬事超然曠達、隨遇而安,是因為人生太渺小、太短促了。那“破荊州,下江陵,舳艫千裏,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的曹操和“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周瑜,如今安在哉?曹操、周瑜這些當年叱吒風雲的英雄人物,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成為曆史的煙雲,如今到哪裏去尋覓他們的蹤跡呢?

歲月悠悠,宇宙無窮,人的生命猶如一顆稍縱即逝的流星: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複計東西?

人生短暫,萍蹤無定,人生的曆程如雪泥鴻爪,很快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開不敗的花朵,也沒有看不完的好景,“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梨花怒放,柳絮飛舞,草色青青,滿城春色,人們在盡興地賞花遊春,可是“人生看得幾清明?”一個人的一生有多少盡興賞花的機會呢?有限的人生給人們帶來多少惆悵和迷惘啊!既然人生勝景難逢,聚少散多,別時容易見時難,那麼,又何必過分計較個人的名利地位、升沉榮辱呢?“我生乘化日夜逝,坐覺一念逾新羅。紛紛爭奪醉夢裏,豈信荊棘埋銅駝。”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很快就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因此,汲汲於個人的物質利欲、富貴窮通、爭名於朝、爭利於市,就像在醉夢中仍你爭我奪,實在顯得太荒唐可笑。值得注意的是:蘇軾雖然意識到人生短暫,卻並沒有由此走到列子鼓吹的享樂主義、縱欲主義的道路上去,也沒有像魏晉名士們那樣,沉浸於生命無常、人生如夢、歡樂苦短、憂愁苦多的傷感中不能自拔。蘇軾以清醒的理性精神對待人生,認為人們應該“循物之理”,按照客觀事理和人的生命規律生活,隨遇而安,“餘以為知命者,必盡人事然後埋足而無憾”,隻有遵循客觀事理和人的生命規律,才能盡人事,終天年,做到死而無憾。

怎樣才能盡人事,終天年,死而無憾呢?蘇軾認為關鍵在於淡化功名利祿和物質欲望。“人之所欲無窮,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盡。美惡之辨戰於中,而去取之擇交乎前,則可樂者少,而可悲者常多。”世人之所以樂少悲多,是因為他們拘泥於個人的禍福得失、汲汲於一己之富貴榮辱,不能超然物外。隻有超然物外,隨緣自適,才能樂觀曠達,“無往而不樂”。“予之無所往而不樂者,蓋冊於物之外也”,“勝固欣然,敗亦可喜。優哉遊哉,聊複爾耳”。正是由於蘇軾超邁曠達,無往而不樂,所以,他能在各種各樣的人生情境下,始終保持心理上的平衡和安寧。在順境,即使在任中書舍人、翰林學士兼侍讀的春風得意之時,也沒有得意忘形、飄飄然不知所往;在逆境,即使是身陷囹圄或貶居流放,也沒有喪失生活的信心和勇氣。他總是在平凡甚至是困苦的生活中去體味生活的樂趣、生命的歡欣。“烏台詩案”後,蘇軾被貶居黃州,他不僅政治上失去了自由,行動上受到限製,而且飽嘗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平生親友,無一字見及,有書與之,亦不答”,“我謫黃岡四五年,孤舟出沒風波裏。故人不複通問訊,疾病饑寒宜死矣”。同時,由於經濟上十分窘迫,為了維持生活,蘇軾不得不墾荒東坡,躬耕隴畝,“與漁樵雜處”。

麵對這樣孤苦寂寞的環境,蘇軾仍坦然自若,他善於從困苦的境地中擺脫出來,去尋找和發現生活中的美。

在嶺南和海南,他的處境更加艱難。在嶺南,由於無法適應當地的瘴霧毒氣,致使“旬日之間,喪兩女使”,連他最寵幸的愛妾朝雲也病逝了。在海南,他更是過著“食無肉,病無藥,居無室,出無友,冬無炭,夏無寒泉”的生活。海南,在當時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流放海南者很少能得以生還,蘇軾也斷絕了生還北歸的希望。即便在如此困厄的境況下,蘇軾也沒有心灰意冷,仍然保持樂觀曠達的情懷。“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報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輕打五更鐘”;“九死南荒吾不恨,茲遊奇絕冠平生”。在蘇軾看來,一個人精神生活的快適,可以彌補物質生活的貧乏,助其戰勝外在險惡環境的煎迫,所以,在極端困厄的情況下,他仍“胸中亦超然自得,不改其度”。正是這種超邁曠達、怡然自得的樂觀情懷,幫助蘇軾戰勝了人生道路上的重重險阻,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曆程。

曾國藩對韓愈、蘇軾的詩詞十分喜愛,認為字字句句皆如其人,他還把蘇東坡所做的能與自己心境相溝通的篇章單獨輯成,經常吟誦。

要想有健全的精神,應當先有健康的身體。要有健康的身體,對於養生之道,就不可以不留意。曾國藩論及養生之道認為:“養生之道,以‘君逸臣勞’四字為要。減少思慮,排除煩惱,二者用來清心,就是‘君逸’。常常行步走動,筋骨常動彈,‘臣勞’說的是這個。”

養生的方法,不但應當多多從事活動,以增進身體的健康,更應當減少煩悶,以保持精神的健康。

對於養生之道,曾國藩主張身心交養。他在給李希庵的信中說:“我認為治身應當以‘不藥’二字為藥,治心應當以‘廣大’二字為藥。”

這是曾國藩恪守他的祖父星岡公“不信醫藥”的訓導。在給弟弟的信中他說:

“服藥的事,我經曆很多。不僅是外表有病服用治標的藥劑最容易出錯,屬利弊各半,就是根本之病,服用人參、鹿茸之類也少有實際效用。

像胡林翼、李希庵,把參茸燕翅當作家常便飯一樣,也終於不能補救身體。我現在的調養方法,米飯一定要精,蔬菜用肉湯來煮,雞鴨魚羊豬,都要燉得極爛,又多用醬菜、醃菜之類。我認為這是天下最好的飲食,大補身體的沒有比這更好的了。《孟子》以及《禮記》所記載敬禮老者、侍奉雙親的方法都是如此。難道說古代聖賢都是愚蠢的,一定要像後代那樣喜好服食人參、鹿茸、燕窩、魚翅、海參才算是明智嗎?星岡公的家法,後人所應該遵守的有很多,而他的不相信巫師、醫生、地仙、和尚這一條,我兄弟尤其應該竭力遵守。”

不會養心,是自討沒趣;善於養心,就能助人不為外人所欺不為外物蒙騙。曾國藩是養心大師,且聽他一席話:

“首先要心安定,然後氣才安定;氣要安定,然後精神才安定;精神安定以後,身體才會安定。治理身心的最好辦法,是以自己的力量來戰勝它,有兩種方法。一種是以頑強的意誌指揮氣,一種是以靜製動。凡人疲憊不堪、精神不振的時候,都是由於氣弱,氣弱則精神頹廢。然而,意誌堅強的人,氣也會隨意誌而改變。比如貪睡,如果立誌早起,就必然能夠早起。如百無聊賴之時,是氣疲乏四散。如果端坐而固氣,氣也必會振作,這就是以誌帥氣。久病則氣虛膽怯,時時怕死,困擾於心,就是做夢,也難以安靜。必須將生前的名譽,死後的一切事情,以及各種雜念,都全部忘掉。這樣,自然心中生出一種恬淡的意味來,寂靜之極,真陽自生,這就是以靜製動的方法。”

曾國藩每次論述養心的方法,雖然說法不完全一樣,但大體不外乎“懲忿窒欲,少食多動”八個字。他的日記中曾說:“養生家的方法,沒有比‘懲忿窒欲,少食多動’八個字更重要的了。”

“懲忿窒欲”,在於求得精神的健康,可以叫作“心理的修養”。曾國藩對“懲忿窒欲”的說法,闡述得很詳細,如給他的兒子紀澤的信中說:

“我對於所有的事,都遵守‘都在我這裏,聽憑自然’的這兩句話,即使養生之道,也是這樣。身體強壯的如果是富人,會因為戒除奢侈而更加富有;體弱的如果是貧窮的人,會因為節約而能夠自己保全。節儉不僅僅是飲食男女之事,即便讀書用心,也應當節儉,不便於太過。我在《八本》篇中說過‘養生以少惱怒為根本’,又曾教你胸中不應當太苦,須要活潑快樂地修養一段生機,放棄掉所有的惱怒。既戒惱怒,又知節儉,養生之道,已‘都在我的掌握中’了。此外,壽命的長短,有沒有病,一概‘聽其自然’,不必產生很多幻想去計較它。凡是想多吃藥,祈求神仙,都是妄想。”

將“懲忿”解釋為“少惱怒”,將“窒欲”解釋為“知節儉”,可知曾國藩並不是厭世悲觀的人,他並非意指要把我們人的一切欲望絕對禁止,不過是提出要節製而已。

無論是“以意誌統誌氣”,還是“以靜製動”,大體上都是強調重視精神修養,以保持心理的健康。在曾國藩回複胡林翼的信中,有“寡思”

的說法,意思也是重視心理健康。其中說道:“古人說‘少說話來養氣,少看東西來養神,少想事情來養精神’。你那裏好朋友很多,難以少說;書信如麻,難以少看;或許用少想來稍稍休息一下吧?”

清心就可以寡欲,飽食卻足能傷體。對於養生的道理,曾國藩曾說應當從睡覺吃飯中細心體會。他的日記中說:“養生的道理,應當從睡覺吃飯細心體會。吃平日飯菜,隻要吃得香,就勝過珍貴藥物。睡覺不在於多睡,隻要實際上睡得香,即使片刻也是養生了。”

在另一封信中說:“紀澤身體也弱,我教他專門從眠食二字上用功。

睡眠可以滋陰,飲食可以養陽。養眠也貴有一定時刻,要戒除多思多慮。

養食也貴在一定時間,要戒除過飽。”

“少食多動”,在於求得身體的健康,可以叫“生理的修養”。曾國藩重視“少食”。至於注重“多動”,從他所說“養生五事”中可以知道。他給弟弟曾國潢的信中說:“養生之法,約有五件事:一是睡覺吃飯有定規;二是製止憤怒;三是節製欲望;四是每夜臨睡洗腳;五是每日兩頓飯後,各走三千步。”

他所說的“每日兩頓飯後,各走三千步”,就是其提倡多運動的明證。至於“每夜臨睡洗腳”,在於保持身體的清潔,促進血液的循環,增加足部的運動,也和“多動”有關,是生理衛生中的重要項目。

對於養生的項目,曾國藩還注重射箭,也可作為其重視運動的證明。

他在寄給曾國潢、曾國葆兩位弟弟的信中說:“我看家裏後輩身體都虛弱……曾經用養生六件事勖勉兒輩;一是飯後千步,二是將睡洗腳,三是胸中無惱怒,四是經常定時靜坐,五是經常定時練習射箭(射箭足以練習威儀,增強筋骨,子弟應當多練習),六是黎明吃白飯一碗,不沾點菜。

這些都是從老人那裏聽來的,多次試驗毫無流弊。”

對於養生的方法,曾國藩雖也講多動少食,但還是強調以靜養為主,他在日記上曾說:“養生的方法,‘視、息、眠、食’四個字最重要。息必‘歸海’;視必‘垂簾’;食必‘淡節’;眠必‘虛恬’。‘歸海’,是說藏氣息於丹田氣海;‘垂簾’,說的是半睜眼,不全睜,不太用眼力;‘虛’是說心虛而不思慮,肚子虛而不滯留食物。就這四個字,雖然沒有醫藥秘方,但完全可以去病了。”

曾國藩對於節製惱怒的建議,我們從他的“八本”篇中可以知道其梗概。曾國藩寫給沈葆楨的信中曾說:“世上多事故,珍重有用的身體,以承擔艱難重任,千萬不要鬱悶損耗,損傷天然之氣。我也鬱悶閉塞多年,胸襟過於偏狹,我要以自我針砭來共針砭。”

在回複毛寄雲的信中又說:“近年來家中骨肉至親接連死去,我的精力衰退,也隻好強自排解,一下子像托付於莊子、劉伶等人那裏了。”

曾國藩所說將自己的精神托付給莊子、劉伶,是講自我排解、自我解脫的功夫,這在魏晉士大夫中的確成為風氣。竹林名士都是超然曠達、漠視禮法之人,他們常常聚於竹林、飲酒放歌。阮籍聽說母親去世,不是痛哭,而是痛飲。稽康更是狂放,時常在眾人麵前指責湯、武,批評周、孔。阮鹹風流才俊,卻曾與群豬共飲。劉伶嗜酒如命,酒不離身,常常是神誌不清,昏昏沉沉。

曾國藩養生喜歡在眠食二字上下功夫,除接受祖父教訓以外,也有自己的經驗。曾國藩在日記上說:“我少年讀書時,看見父親在日落之後,上燈以前,小睡片刻,夜裏則精神百倍。我近日也想效法。日落後,在竹床上小睡,上燈以後處理事務,果然覺得清爽。我對於起居飲食,按時按點,各有常度,一一都是效法我祖父、父親所做的,希望不敗壞家風。”

© 小說閱讀吧, 版權所有

天津每日趣閱網絡技術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