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來幾天,許清漪表現得一切如常。
顧承洲似乎並未察覺任何異樣,依舊對她溫柔體貼。
記得她所有喜好,她加班時會特意去公司接她,睡前甚至會為她讀一段舒緩故事。
可許清漪心裏清楚,這一切都是假的。
溫柔背後是算計,體貼裏麵藏虛偽。
她不動聲色繼續收集證據。
她找了個機會,偷偷拷貝了顧承洲電腦裏所有與沈心月的聊天記錄,露骨愛語和隱秘約會安排密密麻麻。
她設法找到顧承洲動用公司資金為沈心月購置多處房產和豪車的合同,日期全在她毫不知情的時候。
她甚至發現,顧承洲每月劃給沈心月的“生活費”,數額遠遠超過給她的家用。
每找到一份證據,許清漪的心就冷下去一分。
她像一個冷靜旁觀者,看著自己經營了十年的婚姻,如何一步步走向必然毀滅。
三天後,是他們結婚十周年紀念日。
顧承洲早早宣布要給她一個巨大驚喜,特意帶她回了顧家老宅慶祝。
老宅是顧家祖產,那裏承載了他們太多美好回憶。
許清漪沒有拒絕。
她倒想看看,事到如今,顧承洲還能演出怎樣一場深情戲碼。
老宅被精心布置過,牆上掛滿他們從戀愛到結婚的照片,餐桌上擺著浪漫燭台和紅酒。
顧承洲牽著她的手走到餐桌旁,目光深情:“清漪,十年了,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他舉起酒杯:“敬我們,還有......我們的未來。”
許清漪也舉起杯,輕輕碰了碰他的杯子:“十年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疲憊和解脫。
晚餐進行到一半時,沈心月突然不請自來。
她手裏捧著一個精心製作的蛋糕,笑容甜美無辜:“承洲哥,清漪姐,聽說今天是你們十周年紀念日,我特意做了個蛋糕過來,聊表心意。”
許清漪看著她,沒有說話。
顧承洲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心月,你怎麼來了?”
“我就是想來送個蛋糕,沒別的意思。”沈心月說著,將蛋糕放在桌上,拿起刀準備切。
就在這時,她腳下似乎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一歪,手中燭台猛地脫手,砸在鋪著華麗桌布的餐桌上。
“轟”的一聲,酒精燈被打翻,桌布瞬間被點燃,火舌猛地躥起,迅速蔓延開來!
“啊!”沈心月發出一聲驚恐尖叫,嚇得立刻躲到顧承洲身後,緊緊抓住他胳膊。
顧承洲下意識將沈心月護在身後,轉頭對許清漪急聲道:“清漪,快走!”
然而許清漪剛站起身,就被掉落的裝飾橫梁砸中小腿,劇痛傳來,她瞬間跌倒在地,動彈不得。
濃煙滾滾而來,嗆得她劇烈咳嗽,幾乎睜不開眼。
“承洲,救我......”她艱難伸出手,嘶聲呼救。
顧承洲回頭看到她被困,眼中閃過一絲劇烈掙紮和猶豫。
“承洲哥,我好怕......”沈心月緊緊抓著他胳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我有哮喘,不能吸入太多煙塵......”
顧承洲咬了咬牙,最終對許清漪喊道:“清漪,你堅持住!我先送心月出去,馬上回來救你!”
說完,他一把抱起瑟瑟發抖的沈心月,毫不猶豫轉身,衝出火海。
許清漪癱倒越來越灼熱地麵,看他決絕消失濃煙中背影,心底最後一絲微弱火苗徹底熄滅。
在他心裏,她終究是那個可以被隨時舍棄、隨時犧牲的人。
生死關頭,他選擇保護的不是她這個法律上的妻子,而是那個他心尖上的人。
濃煙越來越重,意識逐漸模糊。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的那個顧承洲。
那次戶外拓展,她不小心滑下山坡,是他毫不猶豫撲下來,用身體護住她,自己的腿被尖銳石頭劃得鮮血淋漓。
他疼得滿頭冷汗,卻還笑著安慰她:“清漪,別怕,我沒事。隻要你沒事就好。”
原來,人真的是會變的。
再深誓言,再美承諾,在時間流逝和欲望膨脹麵前,終究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