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1962年早八點。北川上空響起悠揚的汽笛聲。

局工人文化官主席台上方，懸掛著大幅標語：“反右派運動總結大會“主席台上坐著汪政書記、李自立局長，人事處周處長等領導。

台下全局各單位各部門職工1000多人參加會議。

人事處周處長主持大會：“今天我們召開反右派運動總結大會，主要是對這次運動做個全麵係統的總結，下麵請汪書記總結講話。”

汪書記從主席台走向講桌：“同誌們好，今天，在這次召開全局黨員幹部大會，對三年來開展的反右派運動作出一個全麵的總結。從1957年七月份開始的反右派運動，直到1960年結束前後，長達三年多，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也存在一定問題，這些所謂的重點批判對象，絕大多數是被冤枉的，他們隻不過是說了一些實話，真話，比較真實的反應了大躍進人民公社存在的實際問題，把運動擴大化了。

這場運動是當時左傾錯誤思想的產物，在政治上進一步升級，在組織上錯誤地打擊了一大批敢於實事求是的向黨反映實際情況，提出批評意見的同誌，使黨內民生生活受到嚴重損害，在政治上是階級鬥爭擴大化的錯誤，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進一步升級，直接延伸到黨內，在經濟上打斷了糾左的積極進程。使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運動中，許多已被指出有待糾正的錯誤，重新泛濫起來。

根據黨中央指示，經請示上級批準，對以下同誌恢複名譽，徹底平反。李自立恢複北川礦務局黨委副書記，局長的職務，孫延生恢複北川礦工報主編的職務，路成仁恢複地質測量處總工程師的職務，王玉林恢複房產處處長職務，其餘31名同誌也恢複原來的職務。希望所在單位認真對待這些同誌，積極配合工作，搞好今後的生產生活。”

人事處周處長：“下麵請北川礦務局黨委副書記、局長李自立講話。”

李自立：“今天我們站在這裏，向全局的黨員幹部，全體職工表示我們的歉意，由於我的世界觀改造的不夠，沒有緊跟黨中央的步伐，思想落後了，才造成了這次的錯誤，是黨和人民給了我們第二次政治生命，今後我們將認真學習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時刻與黨中央保持一致，團結帶領全局黨員幹部及全體職工，沿著毛主席指引的革命道路奮勇前進，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南山舍宅，李自立家，這是一棟日偽統治時期修建的別墅，環境非常優雅。北麵開門四周都是落地窗，尖頂瓦房，房簷高翹，屋內鋪著紫檀色的地板，各房間明亮寬敞、舒適自然。

李自力走進房間：“淑琴，我回來了。”李淑琴腰紮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把芹菜：“回來了，怎麼樣？大會開完了？”“是的，恢複原職，空閑的日子過去嘍。”李淑琴莞爾一笑：“這回又要忙了“李自立邊說邊走到裏屋：“李成、李娜呐？”“他倆出去玩了，可能是上吳技師家找那幾個孩子去了吧。”“哦，淑琴我來幫你。”兩人去到廚房裏，相互幫助準備晚飯了。

吳大為家與路成仁家兩家住對麵屋，前後都有大園子，在前園子過道裏，幾個孩子正在玩要，女孩兒跳皮筋;男孩兒在撞拐;路建被孫和平撞倒在地說：“你個孬種熊包，你爸不爭氣，你也是完蛋貨。”路建：“你好，你爸不也是個右派嗎？”“你爸是右派，你爺爺還是國民黨特務呐。”孫和平氣衝衝地說。

這時，李成上前幫助路建說：“你爸好，你爸是全北川最大的右派，你媽還是個大破鞋呢。”孫和平上去就打李成一巴掌：“你媽才是大破鞋呢，你看你長的和路建他爸多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李成氣極了，上去就給孫和平一個耳光，孫和平又給了李成一拳，兩人便撕打到一起，路健上來拉住孫和平，李成趁機打了孫和平幾拳。孫和平：“你怎麼拉，拉偏架，拉偏架那。”路建：“我沒有，你們別打了。”隻見孫和平、李成滿臉是血，李娜她們幾個小女孩也跑過來，把他們拉開了。

吳順利從西屋跑出來，忙把李成拉到一邊。

這時，吳大為兩口子、路成仁兩口子，也從廚房走出來，吳大為：“你們這是怎麼了？剛才還玩得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兒，就打成這樣？”李成指著孫和平說：“他壞，他壞，他說我媽是大破鞋，說我生得像路建他爸。”說著大哭起來，路成仁忙把李成扶起來給他擦眼沮：“李成，別聽他瞎說，快起來，叔叔送你回家。”李娜過來：“回家吃飯吧。”他拉著李成，往李自立家走，吳大為把孫和平拉到家裏，把臉洗幹淨，快速追上了李成他倆。

路成仁領著他們哥倆走進李自立家：“李局長，幾個孩子鬧玩兒打起來了？我給你送回來了。”李自立：“怎麼的了，把孩子打成這樣？”路成仁：“不知道呀，我們在廚房做飯，他們幾個在前麵玩著玩著就打起來了。”“李局長，沒啥事兒我就回去了，他們還沒吃飯呢。”李自立說：“好吧，要不在這兒吃點兒？”“不啦，孩子們都在家呢。”

說完走出門去，李自立送走路成仁進屋就問李成：“你說，因為什麼打起來了？”李成：“孫和平說我像路建他爸，說我和路建他爸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李淑琴忙過來拉住李成，用毛巾把臉上的血擦下去：“竟聽他胡說八道“，她邊說還臉紅了，李自立望著李淑琴，氣衝衝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