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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歲月燃燒的歲月
盧玉

十五

1958年北川礦區上空響起嘹亮的汽笛聲。

1958年九月,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指出,鋼鐵工業是整個工業的基礎,是整個工業的杠杆,是整個工業的元帥,提出了工業以鋼為綱的目標。

這類標語掛滿了全區的大街小巷。北川礦務局廣播站正在全文播出這篇文章。

北川各街道都懸掛著標語,以鋼為綱,全麵趕超美國。

要家溝礦工住宅區,一座座土高爐拔地而起,各家各戶翻箱倒櫃,把各類能用的金屬都拿出來,投到了土高爐中煉鋼鐵;蒙古營公社社員也在路邊建立了幾座土高爐,有人往爐灶投廢鐵,有人在往爐裏填煤,場麵熱鬧非凡,一片熱氣騰騰的景象。

1958年12月19日,黨中央宣布,提前12天完成鋼產量翻番任務,鋼產量為1108萬噸,生鐵產量為1369萬噸,實際上,合格的鋼隻有800萬噸。煉300多萬噸土鋼,四百一十六萬噸土鐵,根本無法用,估計全國損失兩百億元。

要家溝生產隊大門兩側寫著生活集體化食堂,要家溝生產隊長王彪祥正敲打了一塊掛鐵,“當當“響著招呼社員們開飯了。

蒙古營大隊門前兩側牆上寫著吃飯不花錢,努力搞生產。社員們在大食堂裏圍繞著大桌子在吃飯。

要家溝王家大院前排著長長的大隊,逐個用石碾子碾麵,因大煉鋼鐵,各家把石碾子碾鐵都碾壞,碾碎了,隻有王彪祥家的石碾子找石匠修理好了,能用。

東山一井前,汪政書記正舉著一麵大旗,“東山礦4214掘進隊“走到有100來人的礦工隊伍麵前:“同誌們,今天舉行授旗儀式,為了完成今年國家下達的生產任務,在全局樹立先進典型,樹立樣板標杆,希望你們東山礦4214掘進隊,不辱使命,為全局乃至全國作出榜樣。”汪書記將紅旗交給李旭礦長,李旭礦長又將紅旗,交給冠山礦4214掘進隊隊長李二狗。

1955年下半年,全國由於大旱,許多省份收成減半,造成了全國範圍內的減產,到1960年,大多都沒有糧食吃了。

北川礦務局也是這種情況,各個糧店沒有糧食供應,糧食店前排起長隊,從早到晚沒有間斷過,隻要拉糧食的馬車到店前,大家都上前把糧食圍住,一搶而空。

礦工家中做一鍋稀稀的粥,五六個孩子圍上來,掃而空,沒有辦法,媽媽就得再做一些給做工的爸爸單獨吃,吃完爸爸下井去了,媽媽才能吃點兒剩粥。

礦務局為了解決職工的吃飯問題,經研究,每天掛一車列車發往金嶺寺方向到郊區,讓職工和家屬,挖野菜,摘樹葉,扒樹皮。

要家溝王家大院,王彪祥趕著馬車回來了,他老伴兒及兒媳婦藏秀片趕忙幫助卸車,把一車的野菜和野草拿到廚房,洗淨切成段在裏麵放兩把玉米麵,放在鍋裏煮成粥,一家十多人才能吃個水飽,一家人剛吃完飯,就聽有人大聲喊王隊長,老張家中毒了。

王彪祥放下正洗碗的碗筷,迅速跑出去,同來人一起來到後院張富貴家,隻見張富貴家三人,躺在炕上,地上都有。王彪祥對來人說,快找李德祥,李郎中來,王彪祥趕緊把張富貴老母親抱到炕上,看看他們三人,除老人外,張德貴的媳婦,小兒子都口吐白沫,渾身顫抖,奄奄一息了,他忙的手足無措。

這時,李德祥郎中急急忙忙的跑進來:“隊長,這老張家怎麼了?”他逐個檢查一遍:“隊長,他們不知道吃了啥了,中毒了。”“快看看能救過來嗎?”王彪祥急切地說。”李郎中逐個看看眼睛,好好脈,說“不行了,都無氣了。”王彪祥:“那是怎麼回事呀?吃什麼了?這麼嚴重?”說著就在房裏翻找起來。

突然王彪祥發現了什麼,大聲說:“李郎中,你看你看,這不是隊裏前幾天丟的盆嗎?這是拌種子農藥的,怎麼跑到他們家了呢?”李郎中接過盆看看說:“隊長,那你還不明白嗎?你前幾天開會還說,拌農藥的盆丟了,這是張富貴拿的,他把拌農藥的種子拿回來吃了,中毒了,這仗著張富貴爺倆沒在家,要是在家全家都完了。”王隊長組織社員把她娘兒安排了後事。

南山舍宅路成仁家,兩口子早晨六點鐘聽到北川汽笛聲,起床,老大路建怎麼叫也不起炕,老二路偉隻有一歲多,在炕上哇哇直叫,程敏把他抱起來,對路成仁說:“成仁,你看小偉一直哭,怎麼辦呀?我爸媽又不在北川,不行,明天給他爺爺奶奶送去吧。”“那不行吧,他爺爺奶奶每天出攤,還要看弟弟和我妹子的兩個孩子,忙不過來。”程敏急了“那你說怎麼辦?你爸你媽就知道要錢,每月50元,生一個孩子減十元,現在還給30元呢,連個孩子都不給看,我還得上班,又要帶兩個孩子,還得做飯做家務,你整天跑野外,無星期禮拜的也不著個家,這老二,三天兩早晨的鬧毛病,你說這一年多什麼病沒得過,大腦炎,白血病,軟骨症,愣是都挺過來了,現在這孩子整天連一個雞蛋都吃不上,哪有什麼營養呀,整天低頭拉腦袋,整天得抱著,腦袋從來就沒離開過肩膀,再這麼下去,孩子早晚也得完。”路成仁:“那你說怎麼辦?”程敏:“要不然,我請幾天假,給你媽送去吧,不行,我就直接送南方他姥爺那兒去吧。”路成仁無奈地說:“好吧!“

一列駛往天津的火車正在飛奔。

車上坐著的程敏懷抱著孩子,身邊還坐著個三歲多的老大路建。

火車緩慢地開進了天津北站,程敏抱著老二、領著老大路建,走出了出站口,在火車站的馬路對麵看公交車牌。這時,駛來了一輛十路公交車,她抱著老二,拉著老大上了車,有人給孩子讓了座,程敏問一下售票員:“到金剛橋站多少錢?”售票員說“一角。”她從兜內掏出一角錢遞給了售票員,公交車經過四站,售票員說:“金剛橋站到了,有下車的抓緊時間。”程敏拉著老大,抱著老二走下公交車,走過馬路,對麵就是河北區工人文化宮,在文化宮前碰到正在出攤的公公。程敏:“爸,我們回來了。”公公驚呀說:“小敏,你自己帶孩子回來了,你先去家吧,我收拾攤就來。”程敏答到:“好。”過了100多米往右轉,就是河北區小關大街了,找到了玉皇廟胡同43號停下來,眼前這就是路家大院了。

路家大院,在河北區那兒是挺有名的,這是一座整整齊齊,四四方方的院落。

從清末路家就出了個秀才,後期做官到知府,養育三男二女,三男都在大院住,路成仁爸爸排行老三,解放前在馮玉祥部隊任機要團長,是馮玉祥得力幹將。

解放後沒有工作,與老伴兒做早煙生意,就是出個小攤,維持生活。家中老大是姑娘,嫁到上海了;老二路成業,在建國初期清華上大學時,與同學商量出國時,偷聽“美國之音“,被同學告發,打成現行反革命,被判無期徒刑,正在黑龍江雞西勞政農場監獄服刑;路成仁是老三;老四路敏娜,是北京歌舞團獨唱演員;老五是個男孩兒路成績,有兩間房,就是路家了,她推開門:“媽,我回來了。”看見屋裏有個幹瘦的老人就是老婆婆了。老婆婆:“小敏回來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好去車站接你。”程敏:“媽,您老好!沒來得及。這老二經常鬧毛病,我倆又忙的沒有時間管,這不,隻好就送回來,想讓您看一段呢。”“我們可沒有時間看孩子,你看你爸我倆,每天出攤還要看你妹子的二個孩子,哪有時間和精力給你們看孩子呀。”程敏滿臉的不高興:“媽,那讓我們怎麼辦?白天上班,晚上還要看孩子,關鍵是這老二經常生病,這又要有老三了。”“那不行,送你爸媽那兒去吧。”程敏也沒有再說什麼,滿臉無奈。

一位30多歲的軍人穿著軍官製服,程敏一看就是哥哥“大哥,你來接我們了。”程績:“是呀,接到電話我就來了,快上車,爸媽正等著你們呢。”說完抱過老二就上了車,吉普車在鄉間小道行駛。車到了確山縣又走了有半個小時,程績說:“小敏,前麵就是我們營房了,我在營房邊上給爸媽租了個房子。”說著就來到了一座三間房的平房,平房前麵就是個小菜園子,園子外長滿了青棵子,還有個小池塘,房後是一條小河,環境優美,空氣新鮮。

程績推開門:“爸媽,小敏來了。”從屋裏出來兩位老人,正是程績父母。

程父說:“小敏,怎麼也不告訴一聲?就自己帶倆孩子來了。”程敏:“我給哥拍電報了,要不哥怎麼知道我來了呢。”“啊,你給你哥拍電報了,怪不得你哥怎麼從武漢回來了呢。”程敏把孩子放床上,跟母親說:“媽,我哥怎麼去武漢了。”程母回答:“你哥頭幾個月升官了,調到軍區去了。”程敏又說:“媽,還得讓你老人家辛苦辛苦,我是實在沒辦法了。”再也控製不住眼淚了。”這老三再有六個月又來了,我連上班都上不好,這老二天天鬧毛病。”程母:“說什麼話呢?我給你看,誰讓我是你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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