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家溝王家大院東屋廚房,兒媳婦藏秀芹正在做早飯,大鍋熱氣騰騰,她揭開鍋一個個黃苞米麵大餅子香氣襲人,她冒著熱氣把餅子逐個揭到蓋簾上,再把鍋裏的高梁米粥盛到大盆裏端上大圓桌。那桌是個1.6米的老榆木桌麵,陳舊得已經掉了許多漆,但桌麵擦得挺幹淨,秀芹把碗筷、飯菜擺好後,清亮亮地一嗓子:“吃飯了“。
隻見六個小孩兒立馬蜂擁的上桌了,王彪祥老倆口,李旭倆口,邱旺祖倆口,王延生倆口,加上小女兒王小丫共計15口人,炕上還放了個小炕桌,這才能緊巴點兒坐得下,一大家人倒也吃的熱氣騰騰。
大柳樹街裏的柳家大院,那曲在撥弄著三弦,哼唱著鼓詞,大孫子柳柳、撿回來的朝鮮小姑娘英子(小姑娘小時在家時的名字叫英姬,怕引起她傷心就叫了“英子“)都坐在小板凳上,靜靜地聽著,柳瑩在小榮園子裏收拾著蔬菜,張大芹在廚房做飯。
午後一點,北川上空響起嘹亮的汽笛聲。
局工人文化官前,彩旗飄揚,鑼鼓喧天。
文化官的正前方懸掛著大幅標語:“熱烈祝賀東山礦4214掘進隊,創三千米掘進全國紀錄“,80多名礦工披紅戴花走向主席台。汪書記,李局長向掘進隊隊長李二狗頒發錦旗:“全國無堅不摧,特別能戰鬥的掘進隊“
台下響起熱烈掌聲。
南山舍宅李自立家,早晨六點多鐘,院門還沒有開,就有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五個孩子站在門口敲門,李淑琴從屋裏走出來“誰呀?這麼早就敲門。”打開院門一看,吃了一驚,眼前站立著大小六個人,目光一起望著她:“你們找誰?走錯門了吧?這是老李家。”中年婦女朝向她一笑回答“沒、沒錯。我們要找的是李自立,這是他家吧?”李淑琴一愣,忙向屋裏:“老李,有人找你“。李自立急忙跑出來問“你們找誰?”中年婦女一笑柔聲說:“自立,你不認得我了?”李自力認真地端詳著來者,良久,吃驚地問:“你是玉鳳?”中年婦女微笑著點頭:“是,是的,我是張玉鳳,這兩年河南鬧旱災,老家生活不下去了,這才帶著孩子們來找你。”李自立望著他們好半天吞吐地說:“先、先到屋裏吧。”他打開大門“快,孩子們,快、快進屋吧。”他先接過張玉風的行李往屋裏讓,六人緊隨著進到了廳裏。
這時,李成,李娜也起床跑過來,看他們放下行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相互愣愣的對視著,李淑琴在院子裏高聲喊:“李自立,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給我出來。”一把將圍裙氣衝衝地摔在桌上,李自立上前拉住她的手:“淑琴,你聽我給你解釋。”李淑琴氣憤地問:“是不是你在老家的老婆孩子?”李自立無奈地連連點頭,“那好,那就你們過吧!“李自立央求地:“淑琴,你聽我給你解釋。”李淑琴一把甩開他的手:“還解釋什麼,解釋什麼?這不明擺著嗎?都找上門來了,你個大騙子,你,你,騙得我好慘呀。”說著,淚如雨下。”“這,這日子還怎麼過?離婚。”琴頭也不回的遠去了。
李自立回到客廳,讓李成,李娜倆拿著飯票到食堂打早點,李自立坐到沙發上,一聲也不吭,張玉鳳拉過五個孩子,讓孩子們都跪下:“這就是你們的爹呀,你們不是總向我要爹嘛,就是他呀,快叫爹,快叫爹。”五個孩子聽到後,趕緊過來:“爹……“
李自立閉著眼睛默不作聲地呆立在那裏。
這時,李成、李娜倆孩子打飯回來了,擺好桌後對李自立說:“爸,飯打回來了。”李自立起身把幾個孩子扶起來,讓到桌上,讓他們吃早飯,吃過早飯,李自立讓李成、李娜去上學去了,自己也穿好衣服對張玉鳳說:“你在家把孩子看好,我去上班了。”說完,走出房門。
李自立走進辦公室,放下包,出門就到汪書記的辦公室前。
屋裏麵李淑琴在大哭著訴說著:“汪書記,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呀,結婚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他有老婆和五個孩子呢,他隻說他結過婚又離了。”汪書記一邊安慰她,一邊說:“李處長不要哭,這在辦公室讓別人聽見不好。等我找李局長問個清楚再說。”
這時,李自立敲門,汪書記說“進來“。李自立走進書記的辦公室,上前:“淑琴,你聽我說““我不聽,我不聽,你還有什麼解釋的,這都找上門來了,你就是個大騙子。”李淑琴泣不成聲地說。汪書記:“李處長,坐下來好好談。”李淑琴:“我不跟他談,離婚,說什麼我也不能跟他過了。”李自立忙說:“淑琴,咱倆好好談談。你聽我給你解釋。”李淑琴:“我沒什麼跟你說的。汪書記等他走了,我再來!“說完摔門而去。
汪書記看她走了,把門關上:“老李快坐。”說完,給李自立倒了一杯水:“老李,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不知道你有五個孩子?”李自立歎了一口氣:“自己的醜事我都不願意說,說起來也不好意思,那是小日本在的那些年,我在老家河南做縣委書記,為了開展工作,組織上在縣裏開了一家雜貨店,她家是房東。她家是當地的大地主,她是她家老大叫張玉風,我年輕時還在她家做長工,他爹看我老實能幹,就讓我做了管家,張玉鳳相中了我,就死氣白咧的追我,我真還不願意,因為人家是大小姐,我隻是長工,門不當戶不對地吃不準呀,但他爹覺得我是個孤兒,人挺可靠,將來可以把一家子交給我,因她家沒有兒子就打上了這個主意,就這樣,我倆還是成家了,生了五個孩子,我是意的跟她過日子,誰曾想,一時不慎,有人舉報了我是共產黨,他爹知道就把我趕出了家門,還登報跟我離婚了,斷絕了任何關係。沒有辦法,我就孤身一人隨大部隊來到了東北,從此就沒有任何來往,我幹脆就紮根在這北川了,沒成想她家道破落了,又趕上家裏鬧旱災,生活無著落了,就找到這兒來了。汪書記,你給我想想辦法,我該怎麼辦?她們娘幾個人還在我們家呢,這可咋辦呀?”
汪書記聽完站起來,在房間來回走動著:“鬧半天,你是這麼回事兒,我說你怎麼沒有和我提起過呢,讓我想想怎麼辦?”半袋煙光景,汪書記坐了下來,對李局長說:“老李,你看這麼辦行嗎?先把他們安排住下,然後再說接下來怎麼辦。”李自立:“那好,我都聽你的”。
汪書記:“好,就這樣,你不用管了,一切我來安排。”汪書記拿起電話:“房產處嗎?”“對,你是哪位?”“我是汪政!我找尹處長。”“我就是!““你是哪位呀?”“我是汪政。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放下電話對李局長說:“我先讓房產處給安排個住處。再找勞資處給你家大嫂子安排個工作,這樣就解決了你的後顧之憂了,對呀,那大小子多大了?”汪書記問李自立。李自立沉思一會兒,算了算,“應該八歲了,”汪書記:“那好,把大小子的工作也解決了,其餘幾個孩子跟學校說一聲,這樣一切就都解決了!“李自立忙起身,對汪書記雙手合十:“謝謝,太謝謝了,“汪書記:“不要客氣啦,隻有解決了你的困難,你才能幹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