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識在濃烈嗆人的花香中緩緩聚攏。
“醒了?”
雲詩音慵懶靠貴妃椅上,纖指捏茶蓋,輕輕撥浮沫。
一個眼神示意,身旁侍女立刻端來一碗濃黑湯藥:“妹妹真是好福氣,這些是殿下賞我的極品血燕和百年老參燉的補湯。如今多虧妹妹‘驅邪’有功,我身子大好了,婚期也提前。這一切,可要好好‘感謝’妹妹。”
雲茯苓偏頭躲開遞到唇邊的藥匙。
見此,雲詩音也不惱,隻笑打量她慘白如紙的臉,說出口的話字字如刀,直戳心窩:“好妹妹,這湯藥裏,摻了你母親靈牌燒成的灰呢。你不喝,對得起老人家在天之靈嗎?”
雲茯苓身子狠狠顫,猛地抬頭,眼中盡是血絲:“你......再說一遍!”
見四下無外人,雲詩音徹底卸下偽善麵具,眼中滿是鄙夷與惡毒:“一個卑賤庶女,也配與我爭搶?當真和你那下賤娘親一樣,不識抬舉!活該她當年被亂棍打死!”
憤怒、不甘、刻骨怨恨瞬間衝垮理智!
雲茯苓第一次失控厲聲嗆回:“不準你辱我娘親!”
可她的憤怒在雲詩音眼中,隻顯可笑可憐。
雲詩音冷笑,揚聲:“愣著幹什麼!趕緊把藥給她灌下去,一滴都不準剩!”
雲茯苓拚命掙紮,但方才小產的虛弱身體哪敵得過幾名健壯宮女。
被死死按住,粗暴捏開下頜,那碗濃黑腥苦的藥汁被硬生生灌進去!
苦澀味瘋狂蔓延,直至確認她吞咽殆盡,宮女才鬆手。
不過片刻,小腹便傳一陣劇烈、刀絞般的撕裂痛!
雲茯苓痛得蜷縮,冷汗瞬間浸透衣衫:“你......你給我喝了什麼?!”
雲詩音紅唇輕啟,宛如毒蛇吐信:“不過是些尋常補藥,隻不過......額外多加了一味上好麝香而已。”
話音剛落。
“你們在幹什麼?!”
蕭北承大步踏入內室,一眼便見雲茯苓身下迅速漫開的殷紅血跡。
雲詩音如受驚小兔撲他懷中,聲音發顫,泫然欲泣:“殿下......我看妹妹一直不肯用安胎藥,心中擔憂,特意來給她送一碗......沒想到她突然就流血了......殿下,我好怕......”
太醫立刻上前查看,片刻後搖頭,跪地稟報:“殿下恕罪,二小姐她......小產了。”
蕭北承身形猛地滯,臉上閃過近乎茫然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雲詩音聞言,立刻滿臉自責,淚珠滾落:“都怪我......若不是我多事,妹妹就不會出事了......”
話音剛落,立刻有心腹宮女跪倒,疾聲:“殿下明鑒!雲大小姐仁善之名滿宮皆知,她不止一次囑咐奴婢們好生照顧二小姐!此事定是二小姐自己不願留孩子,故意設計,想嫁禍大小姐!”
“住口!不準你這樣說我妹妹!”
雲詩音適時打斷,淚眼婆娑望蕭北承:“殿下,妹妹這樣做......全因太愛您了,不像我,隻會拖累您......”
深吸一口氣,似下極大決心般,柔聲:“不如......大婚之日,您將妹妹一同娶了,納為側妃,也算全她一番癡心,免得她再行差踏錯......”
蕭北承看她淚眼盈盈、委曲求全的模樣,心頭剛因失子而生的些許對雲茯苓的愧疚,瞬間消失幹淨。
輕輕為她拭淚,滿眼溫柔與疼惜:“詩音,孤此生隻你一人,絕不納妾。”
說完。
抬眸看榻上血流不止、麵無人色的雲茯苓時,眼神已冰冷刺骨,滿是厭棄:“一個連自己骨肉都保不住的蠢鈍婦人,如何能與你相提並論?”
雲茯苓躺冰冷血泊中,看他將傷她至深的女人擁懷中輕哄。
原來,這便是他口中“摯愛”的殺傷力。
隻需一滴淚,便能讓她再次見識蕭北承的涼薄。
雲詩音依偎蕭北承懷中,朝她投來轉瞬即逝的得意冷笑,緊接著便嬌弱蹙眉:“殿下,我頭好暈......”
蕭北承立刻打橫抱起她,頭也不回離去。
隻冷冷丟下一句決絕命令:“你就待這屋子裏好好反省!何時知錯了,孤再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