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紅箋不過“哎喲”一聲,蕭淮之便亂了心神。
江月顰冷笑。
他口口聲聲沒她會活不下去,可柳紅箋裝裝可憐,他便無情撞飛了她。
當年她身染病疾時,他也曾寸步不離守著。
隻是如今,他的情意通通給了另外一個女子。
江月顰坐在妝台前拆發髻,蕭淮之走到她身後,語氣焦灼:“顰顰,我方才是一時情急,柳小姐先前腿上受過傷,若落下隱疾,日後怕不好嫁人......”
“怎會不好嫁人。”江月顰直勾勾望著鏡中人,聲音森冷:“你娶她就是。”
蕭淮之想出聲解釋,院中飄來柳紅箋痛苦的哀嚎。
他猶豫一瞬,還是說道:“她從小就怕疼,我去看看,安撫她幾句便回來。”
這一安撫,便撫了一整晚。
燭火黯淡,江月顰養的狸花貓跳上床,用腦袋輕輕蹭她的臉。
她緊緊摟著這隻喚作“招財”的貓,滾燙的淚浸濕了它厚實的皮毛。
男人留不住無所謂,隻要——
娘親留給她的招財還陪著她,護著她就好。
夜半起了驚雷,狂風破窗,她起身,門口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閃電下,柳紅箋秀美的臉猙獰陰狠:“那日也是電閃雷鳴,你娘在荷花池裏掙紮,淒厲地呼救。我在水榭裏吃著糕點,瞧了足有半個時辰,直等她沉入湖底,才‘好心’叫淮之去給她收了屍。”
“可憐呐,她死前,還在一聲聲呼喚你的名字。”
江月顰呼吸驟停:“原來不是失足落水,是你!是你把我娘親推了下去!”
柳紅箋嫌惡地輕笑,“推她?豈不臟了我的手,丫鬟舉手之勞,何須我出馬?”
滔天恨意自胸腔噴湧而出,她上前狠狠揪住柳紅箋衣領:“毒婦!我要你抵命!”
兩人扭打起來,招財弓起脊背,發出凶狠的嘶叫,猛地撲到柳紅箋臉上撕撓。
柳紅箋驚恐尖叫,站立不穩倒下台階,後腦勺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誰在吵鬧?”
蕭淮之從書房衝出來,望見倒地抽搐的柳紅箋,聲音發抖:“紅箋!”
他快速抱起昏迷的女人,又回眸冷冷瞥了江月顰一眼。
男人曾溫柔繾綣的眼眸此刻隻剩失望與怒氣:“顰顰,你為何總和紅箋過不去,她哪裏得罪你了?”
“她從未想過與你爭什麼。”
“蕭淮之!”江月顰胸腔劇烈起伏,字字都像從齒縫裏擠出來,帶著恨意:“是柳紅箋將我娘親推入荷花池溺亡,她就是個殺人犯!”
“等我尋到人證,定要去官府告她!”
蕭淮之懷抱著柳紅箋,眼神疏離如對陌路之人,:“顰顰,別輕信旁人的惡意挑唆。”
“紅箋心地純善,連擋路的螞蟻都繞著走,怎會害人性命?”
“你竟不信我?”江月顰臉色瞬間慘白,心痛如絞:“是她跑來親口說的......”
“住口!”
蕭淮之厲聲打斷她,語氣冰寒:“別再汙蔑她,你若閑不住,那便親自去請大夫過來給她診治!”
聽著這赤裸裸維護的話語,江月顰辯解的話生生咽下。
他如今滿心滿眼全是柳紅箋,又怎會信她,幫她?
先等順利脫身吧......江月顰壓下心頭恨意,找來大夫。
籠月院客房內,聞訊趕來的蕭母滿臉怒容,指著江月顰鼻子斥罵:“淮之,看你把這賤蹄子慣成什麼樣了!竟縱容畜生把我的幹女兒傷成這樣!”
“那隻狸貓呢?立刻亂棍打死!”
“娘,招財是顰顰娘親留下的唯一遺物,不能打死。”蕭淮之上前一步,擋在江月顰身前:“柳小姐和柳家那邊,我都會補償,您別管了。”
母子二人爭執起來。
大夫走出客房,神色凝重:“家主,柳小姐後腦磕得太重,老夫已盡力,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