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名諱蕭硯,是個十八九歲年輕天子,據說小的時候丟過一回,萬幸被宮裏找了回去。
作為一個兢兢業業的小太監,我每天不是在端茶倒水就是在端茶倒水的路上。
那天我端著剛沏好的龍井進去,正撞見蕭硯對著奏折拍桌子。
「天天跟朕說沒錢,戶部的人是吃幹飯的嗎!」
我一哆嗦沒端穩茶杯,滾燙的茶水濺在龍袍下擺。
我嚇的魂兒都飛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腦袋嗑的跟搗蒜似的。
「皇上饒命!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這就給您整幹淨!!」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話說的,怎麼聽都透著股不對勁。
我欲哭無淚。
蕭硯伸過來的手愣了一下又收回去了,握拳放在唇邊咳了一下。
「不礙事,你先起來。」
聽他這語氣,應該是不準備砍我頭了。
我的魂兒又回來了,爹啊,你閨女的命保住了,下個月又能給您老送銀子了。
「謝......謝陛下。」
我老老實實的站起來,正打算去換一壺茶,就被蕭硯叫住了。
「小福子,回來,朕有事問你。」
是的,我現在不叫顏歲歲,我叫小福子,這是我給自己取的藝名。
「陛下想問奴才...... 啥?」
蕭硯指尖敲著龍案,看著我說:「你說,要是有逆賊反了,怎麼辦?」
我眼睛一亮,這題我會啊!
前兒聽禦膳房的老王頭說過評書,裏頭反賊作亂時,小太監都得揣倆窩窩頭跑路。
「要是真反了,奴才就去禦膳房偷兩個饅頭!」我拍著大腿保證,這個時候必須表忠心,「陛下您一個,奴才一個,奴才護著您往地道裏一鑽,餓了就啃饅頭,渴了就喝牆角的雨水。」
「等那些反賊搶夠了金銀珠寶,奴才就帶您回家。」
「咱們東山再起,幹他!!」
話沒說完,就見蕭硯突然低笑起來。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掌心溫熱得很。
「小福子,朕謝謝你,還記得給朕一個饅頭。」
我摸著被揉亂的頭發,心裏直犯嘀咕。
真謝謝我,不如給我漲漲月俸,下個月我想給我爹加一個雞腿。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心聲,蕭硯真的賞給了我一個金錠子。
這下能給我爹加一整個燒雞了,還能再買兩個豬肘子。
我樂癲癲的給蕭硯重新上了一壺茶。
大概是當皇帝的職業病吧,每次我來倒茶的時候都能看到蕭硯拿著奏折拍桌子。
蕭硯勁兒不小,震的桌子一晃。
「這個該死的瑞王,竟然豢養私兵,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裏。」
這是我能聽的嘛!
我假裝聽不見,打算倒完茶麻溜的跑路。
「小福子,你說瑞王要是造反了,朕該怎麼阻止?」
哦天呐!這是什麼要命的問題。
之前也沒說那個反賊是瑞王啊!瑞王是戶部尚書,怪不得皇帝沒錢。
在我快哭了的眼神下,蕭硯笑了一下:
「你可以暢所欲言,朕恕你無罪。」
我鬆了一口氣。
假裝在思考,實則搜腸刮肚。
然後故作高深,「奴才有一計。」
蕭硯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說來聽聽。」
我沉吟片刻,回道:
「先給瑞王下斷子絕孫散,讓他府裏的姬妾都懷不上,
「然後您多去他府上坐坐,同他媳婦兒們交流下!」
蕭硯一口茶水噴出來。
「你讓朕去睡他女人?!!!!」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
「陛下,什麼睡不睡的,多難聽!
「您是兄長關懷,深入王府,啊,咱們這是曲線救國,
「您想想,到時候他的女人都懷上您的孩子,您就直接禪位給他,這皇位一倒手還是您的。」
皇帝的龍椅還沒坐熱,兒子全是前皇帝的種,我可太有才了。
蕭硯沉默了。
半晌才說:「此計不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可能是還不死心,想看看我還有什麼餿主意。
於是我又搜腸刮肚一番,想出一個絕妙的好點子。
「奴才以為,可以在斷子絕孫散裏摻合上強力瀉藥,
「奴才在宮外有一個朋友,手裏就有這種瀉藥,能保證讓瑞王一直拉,從早拉到晚,
「拉他個三天三夜,拉到虛脫!
「奴才覺得還得讓他在上朝的時候,開啟第一拉,震驚朝臣!
「咱們再花點兒小錢,買通各大說書館和酒樓,每日都講講,名字就叫——震驚!瑞王居然在上朝的時候當眾拉屎!
「保證讓他流臭百世,再也沒臉謀反了。」
我隻覺得此計甚妙啊,我就不信麵對所有看過他當眾出恭的朝臣,他還有臉坐到龍椅上。
如果有,那我敬佩他是個人物。
「陛下覺得......」
蕭硯擺擺手打斷我,嘴角抽了又抽。
「您覺得此計不好?那奴才還有最後一計。」
蕭硯看我,示意我說完。
「聽聞吳國女王驕奢淫逸,口味頗為刁鑽,最喜歡吊梢眼的小太監。」
「瑞王爺恰好長了一雙非常標準的吊梢眼,
「不如......我們把瑞王閹了,給吳國送過去,
「想必女王會開心的三天三夜都睡不著覺,沒準還能送我們一座城池呢。」
我說完,等著蕭硯誇獎。
蕭硯無奈的扶額。
「那吳國女王,已芳齡六十有八,以瑞王的性子,送過去,朕恐怕還要搭上兩座城。」
「朕以前從未發現你如此有才。」
我心裏美滋滋的,皇上也覺得我有才呢。